四人一起去了最近的湖邊劃船。
仲春時節,柳絮飛揚,薔薇順着堤壩爬上來,海.棠花溫柔地低垂,白色的天幕搭在綠色草坪上,湖面波光粼粼。
到處都是春遊的人,小孩的笑聲和小狗的叫聲呼應着,煙火氣絲絲縷縷飄過來。
闫铮指着腳踏船:“嘉楹,這種船可以嗎?”
向旻微微笑着,給曲嘉楹介紹着另一艘小船,船上可以劃槳。
闫铮和向旻推薦的小船都隻能坐兩個人。
樂逸指着皮筏艇:“這個像畫裡的小船。”
曲嘉楹點點頭,皮筏艇比較大,他們四人都能坐下。
四人穿上救生衣,聽着工作人員的講解。
樂逸扶着曲嘉楹,讓她坐在最前面,笑道:“就像是海盜船一樣,坐在最前面感受最明顯。”
他順着就坐在曲嘉楹後面,闫铮和向旻沒來得及搶座位,順序就定下了。
大家按照四重奏的位次坐好,闫铮坐在樂逸身後,忍不住地腹诽他,坐在最後的向旻輕輕笑着。
樂逸感受着背後的目光,仿佛沒有感受到一樣微微笑着,一邊給曲嘉楹講怎麼劃船。
樂逸之前想和曲嘉楹搭檔,但她選了高瑩,他就和阮琪學姐合作,結果曲嘉楹的注意力還是在阮琪學姐身上,争奪她的目光并不容易。
可同時,他也不想打破平衡,他和曲嘉楹一樣,還是想要這個四重奏繼續下去,那就讓他吸引火力吧。
“怎麼拐彎了,要往前啊。”闫铮喊道。
向旻道:“大家左右手劃船力度要差不多,不然就會往一邊偏。”
“我能控制自己的兩隻手。”樂逸說道。
曲嘉楹一聲不吭,她右手比左手力氣更大。
很多遊客都在劃船,春風料峭,湖面并不平靜,曲嘉楹有些頭暈,要抵抗浪花,還要控制船隻的方向,還得聽着身後的吵鬧。
“還在往左走,是不是要原地轉圈啊!”闫铮繼續喊。
“你的左手沒用力吧!”向旻回道。
“我右手不劃了。”樂逸連忙道。
曲嘉楹被吵得頭疼:“現在又往右打轉了!”
咚得一聲,船頭撞到了湖邊的堤壩。
四人手忙腳亂地劃槳,還是在原地打轉,最後是四處巡航的工作人員拿着長杆把他們解救了出來。
樂逸滿臉沮喪:“我選的劃船,怎麼最後搞成這樣……”
闫铮也不開心:“我應該早就想出辦法讓咱們前進的……”
向旻同樣歎氣:“我早該阻止這個不靠譜的辦法……”
曲嘉楹無語:“怎麼都往自己身上攬錯?”
他們三個還是很消沉,曲嘉楹笑道:“好啦,多謝你們陪我,我這次找到感覺了。”
樂逸率先恢複精神:“那就好!”
曲嘉楹去還救生衣,樂逸把闫铮和向旻支走了,緊跟着她。
曲嘉楹笑着斜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讨厭競争。”
樂逸愣了一下,有些羞澀地撓撓臉:“我隻是不喜歡參加比賽。”
他說不清到底想不想告訴曲嘉楹,她卻不再問了。
她說找到感覺就是真的找到了。
交響樂團排練的時候,曲嘉楹的演繹讓所有人閉嘴,盡管還有瑕疵,可她的獨奏更彰顯大海之上的暴風雨,蔡睿終于點頭了:“想練好還是能練好的。”
阮琪也在往前探身,低聲誇她。
曲嘉楹還是做不到阮琪那樣的細膩,隻是她的演繹氣勢更盛。
不過曲嘉楹還是有些忐忑,她的诠釋和蔡睿的完全不同,排練結束後,她連忙問蔡睿:“這樣行嗎?”
“當然。”蔡睿不解地點頭。
“可是我和您诠釋的感覺不一樣,您聽過阮琪的版本吧?她和您的差不多。”曲嘉楹說道。
交響樂團并不突出某一個樂手,而是看哪一個指揮,就算是首席,也要與不同指揮合作中調整獨奏的演繹。
隻有獨奏家才能徹頭徹尾完成自己的演繹。
“首先,你的演繹很符合原曲的氣質,阮琪那種朦胧感隻對了一部分,從獨奏的角度來說,你的演繹很好。”在國内待了大半年,蔡睿的口音還是很重,“其次,我對校交響樂團的目标就是培養,你越出挑越好,我并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蔡睿很欣賞曲嘉楹,就算是競争對手,也能坦然直面,她有很強的進取心和執着,可同時也明白音樂并不是競技,音樂是不需要語言就能互相交流的偉大産物。
但這個道理,省交響樂團的那些樂手們卻搞不懂。
指揮家能做的有限,他隻是改變了分句,調整了節奏,那些省交響樂團的樂手們就非不按照他的指示來演奏。
蔡睿花了一點心思,仔細講了些首席技法上的問題,一下搞定了首席,省交響樂團基本就消停了,不過還有個刺頭。
中提琴聲部的首席闫敬,恰好是指揮系學生闫铮的父親,技術比首席要好一些,對他意見也要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