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六,春色染透京城,恰逢黃道吉日,雲豫與劉夢涵的婚禮如期舉行。
東方即白,葉傾華便捧着鎏金嵌玉的妝匣來到了靖國公府。劉夢涵沒有親姐妹,她們這些好友便提前過來和她作伴,孫芷若更是提前一天住了過來。
劉夢涵正端坐于纏枝牡丹銅鏡前,妝娘蘸取螺子黛的手勢輕柔如畫,在她眉間勾勒遠山青黛,“阿傾來得這般早。”
“你成親,我不得來早些。”葉傾華笑着走到劉夢涵身前,隻見她滿頭珠翠,眉眼含羞,“雲二哥好福氣,這是要把瑤池的仙女娶回家去了。”
“就你嘴甜。”劉夢涵耳尖微紅,笑着打趣回去,“有些人明年是不是就該喚我二嫂了。”
滿屋子的姑娘們頓時笑作一團,所有人都默認葉傾華和雲舒明年會成親。
“啧啧啧,你們瞧瞧,這還沒拜堂呢,就着急讓我叫二嫂了。”就葉傾華沒有正面接話,順勢将手裡的賀禮遞給劉夢涵,“那我隻能祝雲二哥雲二嫂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了。”
“哈哈哈哈”,屋子裡又笑開來。
巳時,箫鼓樂聲穿雲而來,雲家迎親的朱輪華蓋已來到門口,新郎官帶着一種兄弟下馬進門接新嫁娘,或許是高興傻了,他最初幾步竟是同手同腳。
雲舒也是今日得伴郎之一,難得的穿了身顔色微深的衣裳,青金色圓領暗藏銀線雲紋長袍,腰間蹀躞帶綴着和田玉佩,低調又華貴。
在雲舒看過來時,葉傾華無聲地翁動唇瓣,“好看”。
霎時,雲舒耳尖漫上霞色,眼底笑意更盛,原本微揚的嘴角又向上揚起幾分。
吃完劉夢涵的出閣宴,葉傾華等人又繞路去了雲府。
馬車上,趙英如說起在靖國公府時的怪異感覺,“剛在阿涵家,我總感覺有人在看我。”
靖國公府,送走最後一個賓客,靖國公劉夢清扶着楊太君往回走。
“清哥兒喜歡趙姑娘?”楊太君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劉夢清一頓,有些尴尬地撓撓頭,“祖母如何知曉的?”
楊太君大笑說道:“你呀,花朝節将絨花交給趙姑娘,今日更是她到哪,你的眼睛就到哪。”
少年人的心思總是難以隐藏,一眼就能看穿。
“祖母,趙姑娘她還不知道,是我......”劉夢清着急解釋,他怕楊太君誤會趙英如是個愛慕虛榮之人。
“你着什麼急,”楊太君好笑地截住話頭,接着說道:“趙姑娘是個好姑娘,你隻管放心大膽地追求,祖母支持你。”
對于靖國公府下一任女主人,楊太君有自己的考量,劉家人丁單薄,劉夢清因身體原因,不能習武,才學又一般,隻能挂個清閑官職,如今有劉皇後在還好些,他日靖國公府怕是要落魄。
故而劉家需要一個能獨當一面一面的女主人,原先楊太君瞧上了葉傾華,沒想到讓雲舒給截胡了;後來她看上了謝靈,不想九皇子與四皇子似乎都對謝靈有意思;最後在趙英如與李幼珺之間,楊太君更傾向于李幼珺,但劉夢清自己喜歡上了趙英如。
楊太君調查過趙英如後,驚覺她除了家世比不上李幼珺,其他各方面都不差,尤其是心思更加沉穩,波瀾不驚,更适合做一府主母,便也不反對劉夢清追求趙英如。
“隻是清哥兒,趙姑娘如今正是在科考的關鍵時期,你先莫要幹擾她。”楊太君提醒道,劉家需要一個位高權重之人,既然她的孫兒爬不上去,她不介意把孫媳捧上去。
“孫兒知道。”
夜幕四合,雲舒已不記得自己幫二哥擋了多少酒,這會頭暈得厲害,靠着回廊的朱柱,他擡手輕柔太陽穴,緩解着身體的不适。
臨安公主悄悄跟着雲舒,見他已醉,欲上前扶他一把,再制造個意外,也就成了。
父皇和母妃在給她選驸馬了,這滿京的貴公子,她最中意的還是雲舒。
“舒哥哥,我來扶你。”
陌生的氣息靠近,雲舒側身躲開,因還醉着,一個踉跄差點摔倒,“不敢勞煩公主。”
“舒哥哥。”臨安公主向他靠近一步。
雲舒後退兩步,沉着臉道:“還請公主殿下自重。”
這話有些重了,簡直是在打臨安公主的臉,她惱羞成怒,“雲舒,本宮到底哪裡比不上葉傾華?”
“公主殿下很好,隻是在下的心小得很,隻裝得下一個葉傾華,抱歉。”
聽到雲舒的拒絕,臨安公主眼裡泛起瘋狂之色,又向前逼近幾步,咬牙道:“若本宮非要選你做驸馬呢?”
“恕難從命。”雲舒急速退後,搖搖晃晃的身體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