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昏迷中的葉傾華發出微弱的呻吟,蒼白的唇瓣不住顫抖。
"雲舒,你們帶随行醫師了嗎?這傷勢怕是撐不到京城。"安無恙急道。
雲舒收回手握成拳,指節發白,"冬凝,你還能診脈嗎?"
角落裡傳來虛弱的應答,冬凝擡起仍在發抖的手腕:“需要有人協助......我現在握不穩銀針了。”
安無恙看向雲舒,她能行?他素來不喜雲舒那副端方君子的做派,但不可否認,這斯可靠。
見雲舒點頭,安無恙将葉傾華抱上馬車,雲舒、冬凝和秋暖也緊跟了上去。
車廂内光線昏沉,安無恙按下壁闆機關,四扇琉璃天窗應聲而開。若是葉傾華清醒,定要揶揄這位小侯爺将馬車改造成移動暖閣的奢靡作風。他從座底暗格拽出藥箱,各類外傷藥劑鋪開半張案桌:"可夠用?"
"缺麻沸散。"冬凝話音未落,安無恙已出聲打斷,"上月戰事吃緊,軍中都調用了,還未補。"
冬凝聞言抿唇,指腹下紊亂的脈搏容不得半分耽擱,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救人。
“箭矢離心髒太近,拔箭需要手穩,有勞小侯爺。”冬凝說道,在場之人,安無恙、雲舒、秋暖都尚有餘力,但秋暖手不夠穩,雲舒因為太過擔憂,到現在手都是抖的,隻有安無恙最合适。
“好,雲舒,你來抱着她,注意别讓她咬傷自己。”
雲舒和安無恙換了位置,他将葉傾華抱在懷裡,從袖籠中掏出手帕,細細的為她擦掉臉上的血污。
安無恙拿剪子剪開将她的外衫,露出身上深深淺淺的傷痕。其中最重的是箭傷,箭簇倒鈎在日光下泛着寒光。
雲舒猛地别過頭,喉結劇烈滾動,不斷地責怪自己,明明昨日已發現端倪,為什麼沒有深究,不然她也不會受傷。
“箭頭貫穿前胸,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雲舒,抱穩了。”安無恙話音剛落,匕首已削斷箭尾。随着箭杆抽離的悶響,血珠飛濺在雲舒月白錦袍上,綻開朵朵紅梅。懷中人驟然繃緊,貝齒深深陷入他的虎口。
"按住膻中穴!"冬凝話音未落,安無恙的指尖已精準點住幾處大穴。烈酒潑在猙獰傷口時,葉傾華突然劇烈抽搐,雲舒手掌被她咬得滲出殷紅,可這些都不及心頭絞痛半分。
秋暖穿好羊腸線,準備給葉傾華縫合傷口。
“你會?”安無恙很是懷疑。
“奴婢會縫衣服。”秋暖老實回答。
“給我。”安無恙接過針,看到幾人懷疑的眼神,解釋道:“在軍中縫過的傷員沒有三百也有一百八。”
“縫整齊些,她愛美。”
安無恙白了雲舒一眼,但手上動作仍不自覺細緻三分。
沒有麻醉的縫合持續了半炷香,葉傾華始終緊咬牙關,豆大的汗珠浸透鬓發。
終于,血止住了,包紮完成後衆人總算舒了一口,隻是這氣還沒舒完,冬凝那邊就發出了警報,“郡主的脈還是太弱了,如果沒有吊氣血的藥,怕是......”
聞言,安無恙毫不猶豫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倒出最後一粒藥丸,塞進葉傾華口中,擡起她的下颚,強迫她吞下去,“我大概是上輩子欠你的。夜明珠,這是我安家的回魂丹,這一批就剩這一顆了,你可得給我活過來。”
“多謝小侯爺,這份恩情雲某定會相還。”雲舒真心感謝,今日若不是安無恙,他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
“她欠的憑什麼你還?你是她什麼人?要還讓她自己來。”安無恙一如既往的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