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侯府張燈結彩,老侯爺壽辰引得京城半數權貴登門,庭院裡往來盡是錦衣華服的賓客。
葉傾華因為傷勢無法前往,命人準備了豐厚的壽禮,由李管家送去,并為安無恙單獨準備了謝禮。
老侯爺看着流水般擡進來的賀禮直咂舌。待李管家念完禮單,又見他從袖中抽出另一份燙金帖子。"這又是..."
李管家恭敬說道:“回老侯爺的話,這一份是我們郡主答謝小侯爺的,郡主讓奴才代為告罪,待她身體好了定會親自上門道謝。”
老侯爺恍然:“給他的呀,那不用念了,直接放他院子去吧。”
又招來小厮給李管家帶路,将東西擡至安無恙的浮光苑。
浮光苑内,安無恙正倚在紫藤架下逗弄畫眉。見小厮們擡着七八個箱籠魚貫而入,随手接過禮單展開,目光掃過上面五花八門的條目,忽然嗤笑:"你們郡主挺有錢啊?"
李管家怕他誤會葉傾華不用心,慌忙解釋道:“郡主不知小侯爺喜歡什麼,便什麼都準備了些。”
安無恙:“慌什麼,爺是那般不講理之人。你們郡主如何了?”
李管家擦擦額頭上沒有的汗,心下惴然,京城誰人不知小侯爺是出了名的纨绔,最是喜怒無常:“多謝小侯爺,郡主氣色瞧着比前兩日好多了。”
安無恙:“梁院正怎麼說?可有留下後遺症?”
李管家不知這位小侯爺為何會突然關心起郡主來了,難道是因為郡主是他救下的緣故。“梁院正說已無性命之憂,但郡主幸苦練起來的功夫怕是廢了大半,因着這個,郡主還哭了一場。”
“哭了?”安無恙皺眉,廊下金絲雀叽喳聲惹得心煩,突然想起那日她在雲舒懷裡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有些後悔前日沒有當場殺了耶律達,反正當時在場的都是他的人,誰又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呢,大不了挨老頭一頓打嘛,又不是沒被打過。
安無恙轉身進了卧房,将從福州帶回來的箱籠打開,在底下摸出一個錦盒走了出去遞給李管家:"把這個給她,省得整日哭哭啼啼。"
李管家一頭霧水,不敢接過。
安無恙:“回禮。”
午後的陽光正好,躺了兩天的葉傾華再也呆不住,坐在輪椅上讓秋暖将她推至花園曬太陽。
剛到花園不久,文先生帶着兩本書走了過來:“嗯,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葉傾華看着他手裡的《通史》和《經義注解》,一臉菜色:“師父,我是傷員。”
“知道你是傷員,沒讓你拿筆,養傷這幾天以聽為主。阿傾,今日六月初六,鄉試在八月二十,時間并不多。”
“好吧。”道理她都懂,也知道師父是為了她好,不過這會她更想先解開心中的疑惑:“師父,子謙?”
“就知道你要問。”文先生拂衣坐在石凳上:“你遇險那日,他反應最快,帶人前去救你,馬都被他抽出血痕了。當晚他翻牆過來,我就知道他放不下你,順勢帶他去了祠堂,給他看來你把他加進去的族譜。阿傾,你很幸運,遇見了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你的人。”
把他加進去的族譜?葉傾華不解,她曾經确實寫過一張加了雲舒名字的紙夾在族譜裡,最初她想待他們成親時她正式抄謄至族譜之中;後來知道他們不能光明正大成親後,她想着隻要雲舒答應一輩子在一起,她也把他寫進族譜。可是雲舒拒絕了,所以那張紙早已被她燒成了灰,那晚雲舒看到的是什麼呢?
見文先生晃晃左手,葉傾華了然,原來是師父臨摹的。
“多謝師父。”
文先生擺擺手:“你我師徒,客氣什麼。更何況你雖不打算成親,卻還是需要一個子嗣的,你葉家可真的有爵位要繼承。子謙聰慧,長得又好,很合适。”
葉傾華聽得目瞪口呆,這真的是她師父嗎?沒有被奪舍嗎?她師父思想什麼時候那麼前衛了?
就在這時,李管家回府,他将錦盒交給葉傾華:“郡主,小侯爺的回禮。”
葉傾華接過打開,隻見一顆顆又大又圓的南珠躺在裡面,白色的、粉色的、紫色的,甚至還有幾顆黑色的和金色的,裝了滿滿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