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特别的圓,高高懸挂在蒼穹之上,俯瞰人間冷暖悲歡。
葉傾華記下最後一個數字,活動了下撥了一天算盤的手指,又捏捏酸痛的脖頸。總算是算完了,吃完晚膳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安無恙和霍深在集賢居小聚,眉間的喜色怎麼也掩飾不住。
“你就這麼高興?”霍深拎起溫好的酒壺給他滿上。
安無恙端起青瓷盞往後一仰,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翹起二郎腿的腳尖還在輕輕晃動,“可不。”
看到雲舒吃癟,他當然高興。
霍深轉着酒杯欲言又止,“明珠郡主明顯鐘情雲舒,你确定還要繼續死磕人家?”霍深不明白安無恙他到底喜歡葉傾華什麼。
安無恙放下酒杯沉聲說道:“他們成不了。”
這時,安十一走進雅間,在安無恙耳邊低語片刻。安無恙眉頭皺起,陛下這也太着急了些,手段多少有些下作。
“這麼了?”霍深問道。
“瑣事。”安無恙垂眸。
二人繼續吃酒聊天,隻是安無恙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半響,他還是拿起披風走了出去,“帳記我名下,你接着喝。”
樊樓,反應過來的雲舒迅速起身掐滅香線,他甩了甩頭試圖驅散眩暈感,踉跄着撲向房門,雕花木門紋絲不動。
藍思容挂起勢在必得的笑,靜靜的欣賞他如困獸般地掙紮,直到看見他突然轉向軒窗才變了臉色,“你瘋了,這是三樓。”
雲舒眼底血絲密布,手指深深摳進窗棂木紋,“那又如何?與其受辱,吾甯死。”他試着用力,才發現所有的窗戶全被鎖死。
“别掙紮了子謙。”藍思容緩緩起身,将衣襟扯開,露出露出雪白肩頸。她慢慢向雲舒靠近,聲音帶着破碎的顫音,“你看看我,看看我,我哪裡比不上葉傾華,哪裡比不上?”
雲舒别開眼,“你哪裡能比得過她?”手掌緊扣窗棂抵抗藥力,身體越來越熱,越來越軟,這香似乎除了催情還有軟經散勁一類的藥物。他摘下頭上的發簪劃破掌心,絕對不能讓自己意識消散。
藍思容嘴角卻揚起近乎瘋魔的笑容,“沒關系,過了今晚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說罷手指向雲舒撫摸過來,雲舒側身避開她的手,踉跄着向後幾步。意識越來越模糊,他再次劃破手掌,鮮紅的血刺痛了藍思容的眼,他甯願傷害自己也不要她嗎?
見藍思容還在逼近,雲舒心一橫避開心髒将發簪刺向自己的心口,如今隻能置之死地而後生了。賭的就是藍思容心軟,主動放棄。
可惜他賭錯了,藍思容隻中了催情這部分藥效,身體仍有餘力,在雲舒刺到自己之前把他手裡發簪奪過,并一把将他推到在床。
在雲舒絕望之際,窗戶突然被人破開。來人蒙着面,他先是将藍思容敲暈,随後又點了雲舒的穴将其扛了出去。
青瓦在腳下飛快後退,雲舒被倒扛着掠過七重屋脊,直到落入僻靜院落。解開雲舒穴道後将他扔進造景的溪流中。那人拉下面巾,顯然是安無恙。
“咳......”雲舒撐坐在及腰的溪水裡抹了把臉,借着水的涼意壓制身體的燥熱,“沒想到最後來救我的竟然是你。”
安無恙拂衣坐在岸邊的石頭上,沒好氣說道:“老子也沒想到老子不僅要救她,還得撈她的小情人。”
“不管怎麼說,多謝。”
“真想謝就離她遠點。”安無恙扔了塊石頭砸在雲舒旁邊的水裡,水花濺了雲舒一臉。
雲舒低頭盯着漣漪裡破碎的月影,突然聽見自己悲涼的聲音,“好。”
安無恙抛石子的手頓在半空,轉瞬便明白了所有。今夜藍思容借聖谕約見雲舒,帶着烈性合歡香而來,些他能查到,禦座上那位豈會不知?帝王默許便是聖裁,雲舒沒有拒絕的餘地。
“老子真是欠她的。”安無恙碾碎掌心的蠟封藥丸,捏着雲舒下颌塞進去,嘲笑着說道:“雲子謙你這江湖經驗還是差了點,像我和夜明珠,凡是到了覺着不太安全的地方都會先給自己來顆解毒丹。”
雲舒咽下苦澀藥丸:“小侯爺怎麼随身備着這麼多奇藥?”
“小爺長得太好,總得防着些。”安無恙長得實在太過完美,自小打他主意的人救多,曾經有人差點得手,至那後他身上總會帶着各種解毒丹。
安家的藥果然名不虛傳,眩暈随着藥效慢慢褪去。雲舒突然說道:“安長生,我把她讓給你了,以後對她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