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相儒最後的意識和畫面,是阮遇和徐筠軒站在一起,猶如一雙璧人,冷漠地看着他。
真是好冷啊……
怎麼能這麼冷呢?
意識徹底歸零。
徐筠軒沒想到,前一秒還是如此冷漠絕情,字字珠玑一口一個不喜歡的人,後一秒幾乎是踉跄地撲到溫相儒的面前,将自己的愛人摟在懷裡,紅了眼眶。
陽光透過落地窗戶照在光潔明亮的房間裡,雪白的窗簾被風輕輕吹動,辦公桌上,那才換上的薔薇盆栽隻來得及冒出新芽,就已經過了花期,頹靡地立在那裡。
而阮遇靜靜地抱着他的愛人,撫摸着他的臉頰,為他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滿目的憐惜,不知不覺中落了淚。
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眸失去了以前的漫不經心,也沒了以前的随和笑意,像是星星墜落,瞬間摧毀整個世界,隻餘下三千裡荒蕪。
凄美又破碎,方才冷漠在此刻丢盔棄甲,是一地蕭瑟。
這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心上人啊。
而将一切收入眼底的眼底,強壓住嗓子眼裡的尖銳爆鳴,努力讓自己變得冷靜。
系統:【宿主,你OOC了,而且劇情不是這樣的,你這時候已經愛上了徐筠軒,你不能抱他,你松開他,然後讓助理送他去醫院!】
阮遇對此置若罔聞,安靜地抱着溫相儒。
系統咬牙道:【宿主!!!請不要做出違背劇情的事情!在我綁定你的時候,你就和我簽訂了協議,一旦你任務失敗,代價将是魂飛魄散!你忘記了嗎,這是小說世界,根本不是現實世界,溫相儒就是一個npc,一個紙片人!】
【你不能為了一個npc,放棄自己的命,這是個愚蠢的決定,更不像是你做出來的事情!】
阮遇聞言,嗤笑一聲:【我做出來的事情,是什麼事情?】
系統:【你忘記了自己的曾經說過的話嗎,你還是那個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宿主嗎?】
阮遇:【放心吧,他昏倒了,他不會知道之後的任何事情,我也不會在他的面前露出半點喜歡,劇情會按照你我所願那樣進行。】
系統:【那你現在……】
阮遇低聲道:【噓,安靜一些,我現在隻是想要抱抱他而已。】
自作孽不可活,他願意承擔自己所做的一切,可總是辜負虧欠了溫相儒。
哥哥啊,等事了,讓我好好補償你吧。
我給你我所擁有的所有。
除了我自己。
徐筠軒茫然地看着阮遇,不太明白阮遇是什麼意思,他臉色十分難看:“小遇你……”
“我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不過就是想利用我幫你搶奪家産。”阮遇将溫相儒額前的碎發撩到而後,漫不經心說道。
徐筠軒聞言臉色煞白,也不裝了,安靜地看着阮遇:“原來你都知道。”
阮遇輕笑:“互相利用罷了,既然如此,達成目的就好,何必說這麼多。”
徐筠軒又問:“那你現在為什麼戳破窗戶紙?繼續裝喜歡我不好嗎?畢竟,你也知道,我已經為你動心了不是嗎?”
阮遇卻道:“那我說出來,你就會拒絕我嗎?”
其實他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不想在衆人面前和徐筠軒親密,私下還要陪着徐筠軒演戲。
徐筠軒默然:“我不會拒絕你。”
因為從老爺子的宴會上,阮遇維護他開始,他們就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
他們都無法拒絕彼此。
阮遇道:“既然如此,我們可以談一下接下來的合作了。”
徐筠軒道:“你想怎麼合作。”
阮遇道:“我幫你奪家産,屆時事成,我要徐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
好一個獅子大開口,才出口就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徐筠軒是對阮遇心動,可讓他更心動的還是錢,就算是再喜歡,也在此刻變了臉色。
“阮遇,你别太過分,那可是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徐筠軒毫不猶豫地拒絕,“絕不可能。”
阮遇嗤笑一聲,絲毫不顧情面道:“你可以不答應,因為我也可以找徐廿合作,想必他會很樂意和我一起對付你。到時候,我保證讓你一毛錢都分不到。”
徐筠軒被氣得面紅耳赤:“阮遇,你别太過分!”
阮遇淡淡道:“我就是過分了,你又能如何?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答不答應就行了。”
阮遇說的沒錯,如果自己不答應,不僅一毛錢都分不到,很可能命都要丢在帝都,他絕對不能失去阮遇這個靠山,他隻能答應。
可是他有些不甘心。
徐筠軒道:“我可以答應,但你要怎麼保證一定幫我拿到徐家,總不能口說無憑吧?”
阮遇:“我會和你結婚,到時候你就是阮太太,阮家自然會傾盡一切幫你。”
徐筠軒卻不放心:“伯父伯母那邊也是這個意思?”
阮遇:“他們很喜歡你,也很樂意你成為他們的兒媳婦。”
到底是喜歡徐筠軒,還是喜歡徐家的家産,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答應你。”徐筠軒已經走投無路,隻是他還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他神色複雜地看着抱着溫相儒的阮遇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那你呢?你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不相信隻是為了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讓你如此不懈餘力地利用我,傷害溫相儒。你又是為什麼非要和他走到這一步呢?”
阮遇警告地看着徐筠軒,威脅道:“這和你沒關系,還有就是,不要讓他知道昏迷後發生的任何事情。也不要将我們的交易透露給他,如若不然,交易作廢。”
“用不着徐廿,我必要你跌的粉身碎骨。”
阮遇的聲音是這樣的冷,毫不掩飾自己的偏執和算計,沒了表面上的那副假面,竟然是和溫相儒如出一轍的陰鸷。
像是藏了一頭野獸。
徐筠軒毫不懷疑,阮遇真的幹得出來,他咽了一口唾沫,神色僵硬道:“知道了。”
阮遇滿意勾唇一笑:“真乖。”
徐筠軒對阮遇沒了旖旎,有的隻有毛骨悚然,他覺得這兩個人沒一個正常的,全都是瘋子。
約定已成,徐筠軒再也不想留在這裡,逃跑似的離開了。
等走出門,他像是魔怔一樣,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辦公室裡,阮遇抱着溫相儒坐在這裡,靜靜地看着他,深情且固執,周身籠罩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
阮遇彎腰吻了溫相儒。
纏綿悱恻。
忽然,阮遇看過來。
徐筠軒吓了一跳,不敢再看,飛快地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