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雖然是個高級世界,但不存在魔法和法術,一個被摔的稀巴爛的、死的不能再死的人忽然活了過來,怎麼說都是驚世駭俗。
所以在經過阮遇的深思熟慮下,他讓軟軟把自己的死亡修改成昏迷,成了植物人,而自己也不是死而複生,而是從昏迷中醒來。
這樣就正常多了。
這樣固然好,但造成的後果就是,所有人都圍上來,按着身體健康的阮遇住了一個多月的醫院,美名其曰害怕留下後遺症。
阮遇被抓着去做各種檢查,身邊圍着喋喋不休的陸長光,以及滿是擔心的阮琛和顧溪雲,整日裡噓寒問暖。
好不容易把這幾個人送走了,顧雲深又來了。
“待會讓相儒陪你去做個全身檢查,身體不好就少折騰,我以前的話你總是不聽,現在好不容易醒了,必須要好好休息。”頓了頓,顧雲深皺着眉頭道,“不行,還是我陪你去吧,相儒不懂這些,要是有什麼東西,我還能第一時間發現,和其他醫生……”
說着說着,顧雲深拿着病曆本看了看,還不忘記叮囑一句:“等我忙完,我就回來,你别亂跑,乖一點……”
阮遇:“知道了。”
顧雲深:“我待會再來。”
“哥哥——”阮遇一個腦袋兩個大,難得露出可憐巴巴的求助表情,結果那坐在床邊的溫相儒幹淨利索地轉了個身,拿起蘋果和水果刀,開始削蘋果,就是不理阮遇。
溫相儒這是怕自己心軟。
阮遇也不生氣,湊過去,低聲道:“哥哥,我能不去嗎?”
溫相儒手很十分好看,動作幹淨利索,那蘋果又大又圓,眼看着削了大半個,蘋果皮都不帶斷的,他面無表情道:“多檢查一下身體,對你沒壞處,你還是老實在這裡住着吧。”
阮遇哼唧了一聲,有些不滿:“可是我不想住醫院,這裡的消毒水味很難聞,我也不想檢查身體,太麻煩了,我想吃小蛋糕,吃咕咾肉,吃松鼠桂魚,吃……”
看着阮遇把腦袋枕在自己的膝蓋上,溫相儒有些動容,語氣緩和下來,無奈道:“會有的,但不是現在。”
阮遇有些生氣,也不喊哥哥了,也不撒嬌了,直接連名帶姓地叫道:“溫相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不是喜歡我嗎?你就是這麼喜歡我的嗎?”
溫相儒削蘋果的手一頓,那完美的蘋果皮因此斷開,心裡那點子憐惜之情煙消雲散,這人就是欠收拾。
溫相儒低垂着眉眼,忽的笑了起來。
不似以往那般溫柔,帶着點陰鸷冷厲的意味。
“我的阮阮啊,你應該慶幸我還是擔憂你的身體的,要不然你以為你會在醫院?”溫相儒放下手裡的削皮刀和蘋果,擡手捏住阮遇的下巴,冷笑道,“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還沒有和你算賬。”
“是你忘記了,還是我忘記了。”
阮遇心裡一驚,這才猛地想起,把這茬給忘記了。
欺騙,做局,自殺。
留下那些似是而非的話,讓溫相儒猜。
然後足足丢下溫相儒六年才回來。
本來以為溫相儒好歹會生氣,結果自從重逢過後,在醫院這段時間,溫相儒就和以前一模一樣,愛他,喜歡他,照顧他,事事周到,事事貼心,就讓阮遇有些飄飄然,當真以為溫相儒不會計較了。
合着是等在這裡秋後算賬呢。
阮遇瞬間有些心虛,他捂着心口,一副弱柳扶風的嬌弱可憐模樣,道:“哥哥,我心口疼,我果然還是有病,需要好好休息。”
溫相儒将手按在阮遇的心口,感受着衣服下跳動的心髒,還有那熾熱的溫度,溫相儒低頭,鼻尖蹭着他的鼻尖,卻不是暧昧,聲音危險令人窒息,道:“是嗎?”
呼吸噴灑在敏感的脖頸間,讓阮遇打了個顫,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當然,我現在覺得我特别需要做個檢查。”
溫相儒輕笑出聲,手已經有往衣領裡滑的趨勢,就在指尖方才觸碰到細膩光滑的肌膚,病房外傳來敲門聲,緊接着熟悉的聲音響起來。
“小遇,你在嗎?我進來啦?”
“阮遇哥哥,我來看你了,我現在進來了啊?”
是徐筠軒和白恒兩個。
溫相儒眼中滿是不屑,冷哼一聲,收回了手,拿着旁邊削了一半的蘋果繼續削。
阮遇剛松下的氣,又提上來了。
怎麼是這兩個?
這是嫌他死的不夠快嗎,于是又來加把火?
阮遇硬着頭皮道:“進來。”
白恒和徐筠軒肩并肩地走進來,誰也不願意讓着誰,看着對方的時候更是鼻子不對眼睛,火藥味十分重。
“小遇,你最近身體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徐筠軒溫柔地關切道。
阮遇:“沒有不舒服……”
白恒聽此,眼裡滿是不屑,二話不說撲到阮遇床邊就開始哭,可憐巴巴道:“阮遇哥哥,你終于醒了,你都不知道我有擔心你,我都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徐筠軒:“……”這王八蛋,盡會一些陰謀詭計。
徐筠軒:“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呀。”
阮遇對徐筠軒道:“會的,我一切都好……”
徐筠軒:“那就好……”
不等徐筠軒說完,白恒就道:“哪裡好了,哪裡沒事了,你都在床上睡六年了,嗚嗚……”
徐筠軒:“……”
阮遇沒辦法,隻好去和白恒說話,想要他别哭了。
一邊的徐筠軒見自己被冷落,對白恒越發不順眼,冷冷道:“白恒,本來這麼高興的事情,你哭哭啼啼的,合适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阮遇死了呢?!
白恒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情真意切道:“可我這是喜極而泣啊,難道徐總你不為阮遇哥哥醒來開心嗎?”
徐筠軒冷哼:“喜極而泣?我尋思着你在這裡哭喪呢,盡打擾人休息了。”
白恒當即就不願意了,也不裝了:“要你管,你就是嫉妒我,所以在這裡胡說八道。”
徐筠軒“啧”了一聲:“我嫉妒你,你還真以為自己是正宮皇後了?我就算是嫉妒溫相儒,也不會嫉妒你!”
白恒聞言,瞪了徐筠軒一眼,握緊阮遇的手,直接當着正主的面舞起來了,他膽大包天道:“你聽我說,溫相儒根本不愛你,這些年來沒為你掉過一滴眼淚,還搶了你的家産!阮遇哥哥,你别喜歡他了,喜歡我吧,隻要你願意,咱們立馬結婚,以後你就是白家的少夫人!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說好不好?”
溫相儒削蘋果的手一頓,嗤笑一聲,卻到底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