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相儒的臉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了,而是煞白。
一邊的服務員吓得不輕,嘟囔着:“我們剛剛沒說什麼吧?我再也不敢亂說你和老闆了,你兩個清清白白,就是普通上下級關系……”
溫相儒對此置若罔聞,像是沒聽見一樣,緊緊地盯着面前的酒水。
深紅色的酒水,冰塊在裡面沉浮,五顔六色的燈光照在玻璃杯身,折射出刺眼的光。
阮遇是生氣了吧。
溫相儒想起阮遇虛弱的模樣,是因為那日自己将他泡在浴缸裡的原因嗎?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溫相儒知道,阮遇是真心将自己當做好朋友的,想要和自己親近的,可是如今自己為了撇清和他的關系,隻說了“普通朋友”這四個字,任誰聽見了都會難過吧。
溫相儒想要和阮遇解釋一下。
可自從陸長光中藥,再到阮遇生病,以及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亂七八糟地堆積在一起,根本不是一時半會能說清楚的,溫相儒看着自己和阮遇的聊天界面,到底沒有發消息。
溫相儒将手機收回口袋。
等阮遇下次再來酒吧,他再和阮遇當面說清楚吧。
可讓溫相儒沒有想到的是,阮遇再也沒來過酒吧。
以前阮遇幾乎每天都會來這裡的,就算有事耽擱,也不會連續一個多星期都不來看一眼。
這幾日,溫相儒每天都會懷疑是不是阮遇來過了,隻是自己不曾看見過。
溫相儒甚至有好幾次故意從辦公室門口路過,旁敲側擊服務員阮遇的下落,可都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
這讓向來清冷漠然的溫相儒有些焦躁。
像是有什麼東西悄然跳出他的認知範圍,離開他的掌控,正朝着一種不可預見的方向發展。
“喂,老闆,你說什麼?”
這時經理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邊打着電話。
“哦哦哦,我知道了,好的好的……”
溫相儒端酒的動作瞬間僵住,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去聽經理說些什麼。
奈何經理沒有開揚聲器,所以他隻能從經理的回答中知道那邊的情況。
經理:“您放心,我這就讓人給您送過去,您好好休養,注意身體……”
随着電話挂掉,經理直接對不遠處的服務員道:“小張啊,你去老闆的房間,把老闆養在陽台的那盆薔薇花送到老闆家裡去。那花名貴着呢,需要專人照料,可不能死了!”
小張哭喪着臉道:“不行啊經理,那邊有桌客人等着我送酒……”
經理也是愁眉苦臉地:“我有個業務要談,等會還要出去,可不順路……”
“我來。”不等經理說完,溫相儒走過來道。
經理有些詫異,旋即笑道:“小溫啊,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去找老闆,你想好了?”
溫相儒抿了抿唇道:“為什麼沒想好?”
經理拍了拍溫相儒的肩膀:“花誰送去都可以,但你不是和老闆鬧矛盾了嗎?我怕到時候你們吵架,畢竟老闆還病着……”
聽見阮遇還在病着,溫相儒微微蹙眉:“我不會和他吵架的。”頓了頓又道,“他病的很嚴重嗎?”
經理搖頭:“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你要是想知道,還需要親自看看。”
溫相儒:“好。”
經理不放心地叮囑道:“小溫啊,我從來沒見過老闆對誰這麼好過,他是真心喜歡你這個朋友的。這次病了這麼久,你就算和老闆鬧脾氣了,也該去看看,好歹朋友一場。”
溫相儒垂下眼睫,眼底有波濤湧起:“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經理笑呵呵道,“你們把話說開,你多順着點老闆,畢竟是病人。”
溫相儒:“好。”
目送溫相儒上樓,經理都快壓不住嘴角了,一溜煙跑進自己辦公室,拿出手機。
手機屏幕一直亮着,顯示通話中,而那邊的人無疑是阮遇。
經理:“老闆,你看這樣行嗎?”
那一邊的阮遇正穿着真絲睡衣,坐在陽台上,雪白的小腿晃蕩着,纖細的手指正撥弄着面前的紅色薔薇花,殷紅的唇角勾起,滿是惬意。
“湊合。”被陽光曬得正舒服的阮遇,微微眯了眯眼,“這個月獎金翻倍。”
經理聽此,立馬狗腿表示:“為老闆做事,我義不容辭,多謝老闆!”
“嗯。”阮遇随手挂了電話。
他從陽台上往下望,正是别墅的花園,花園裡種滿了阮遇喜歡的各色薔薇花,各個開的嬌豔欲滴,在風中搖曳。
阮遇轉身離開陽台,走回屋子。
酒吧離這裡不遠,二十分鐘足夠,在溫相儒來之前他需要做一點準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