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出道曲的餘溫後,第二首歌的熱度并不理想。
再火的明星也有收視率撲街的時候。幾起幾落,不溫不火,這才是娛樂圈的常态。
他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卻依然害怕喜歡他的人們感到失望。
【@守護藍糖:我不理解......】
【@糖與鋁:[抱抱] 我也不理解...難道不炒作就真的無法出頭了嗎?】
【@再追内娛我是狗:給身邊的人聽了,她們都說有一種特别nb的好聽。為什麼就是不火呢?】
【@孔中窺玉:看看看,總有蠢貨自诩高尚,不知何為不炒作的下場,反倒讓别人自取滅亡。我都懶得指名道姓,某些東西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出道曲所做的不過是正常營銷罷了】
【@大齋飯:小隊長真的不是因為什麼圈錢才回國的,至少不是主要原因。不會有老粉不記得吧,他在新羅國的經曆——】
唐玉律關掉手機。
直至踏進廚房,他一手拿杯,一手倒着茉莉花茶。眉頭始終緊皺,心中思緒蹿騰,不曾休止。
“...話說回來,我特别喜歡我們的第二首歌!我敢說内娛絕對沒有一個偶像團體出過類似的作品。開辟新路往往都會有點艱難,你看,我們就很好的兼顧了大衆性與藝術性...”吉詩棠不知何時出現在廚房門口,一如既往絮絮叨叨。
細勺在玻璃杯中打着旋,不時發出清脆聲響。
“嗯,我知道。”唐玉律笑道,“粉絲們一緻反映歌很好聽,不是隻有少數人才能get的高級藝術,而是大衆都能理解的‘好聽’。”
...但是,
如果真的像她們說的那樣,如果她們不是考慮到他的心情才安慰他...《MHB》的數據為何會如此慘淡?
這首歌并不像出道曲那般,有足以吸引路人的樂子來炒作。
粉絲經濟并沒有衆人所想那般靠譜,因為稀奇古怪的原因出圈本就是難能一遇,如若歌曲本身質量并不過硬,哪怕是有穩定粉絲的頂流,後續作品熱度斷崖式下跌也實屬正常。
而身為新人的他們,明明已經有一定粉絲基礎,卻還是得到這樣的數據反饋,這說明,他寫的歌...
...還有,新人時期最大的優勢當屬新鮮度,現在他們團的新鮮度已經受到影響,之後發展可能會...
轉着圈的細勺停了下來。
杯裡留下一個水龍卷,零碎花瓣被卷進去,起起浮浮,一圈一圈,暈人眼。
唐玉律的目光追随着茉莉花瓣。對方在水龍卷中努力地跳着華爾茲,卻是跳累了,再無法掙紮。
然後徹底被水柱打碎,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下落,沉入水底。
......
“所以,我們現在到底是要去錄‘插’,還是去團建呢?”
面包車上,水徽月迷瞪瞪的,暈車暈的有點嚴重,但還是打起精神扒到唐玉律後座上。
“那個不叫‘插’,叫‘cha’。”唐玉律糾正,反身順手給他貼了個暈車貼。
“cha”就是“challenge”的縮寫。一般多見于不同團愛豆之間翻跳對方的作品,并拍成視頻以相互應援。當然,也不乏愛豆為自家舞台打歌。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給《MHB》錄一些情景向小短劇,類似于特殊加長版的cha。
“新羅國那邊很多歌都是靠這種方法才逐漸提起人氣的。不過嘛,我是覺得這種工作沒必要太過死闆,可以趁這個機會開始我們的第一次團建。”
“好诶!出去玩!”水徽月高聲歡呼。
他看起來真的開心極了,一下車就喊着“蕪湖——”然後撒丫子往外跑。
“你是怎麼找到這種地方的?”吉詩棠拾起一株狗尾巴草,啧啧稱奇。
此處挨山傍水,按理來說地理位置算是不錯,偏偏沒有一點生氣,死氣沉沉,荒無人煙。
聞言,唐玉律打開手機:
“昨天偶然刷到的推文,說是有個叫‘正灋’的村子,因為經濟原因舉村搬遷,原來的地址還沒開發,就這麼荒廢了...诶?”
他微微皺眉,自言自語,“好像找不到了。”
為了防止出什麼意外,他提前一天來踩點确認過,這裡的确隻是個普通的荒村。
拍攝時間有點長。不知不覺,天色漸漸暗了,衆人打算就地随便吃點,當做晚飯。
吉詩棠和唐玉律一直在清掃現場,有些疲倦,便靠在車邊聊天。
“這裡要是有海該多好啊,咱們就能撈幾條魚上來,把火一架...嘿嘿。”
“還想吃魚啊?咱倆都吃了那麼多年了。”
他們以前有段時間住的很近,一村挨着一村。
唐玉律不喜動。但吉詩棠又是個閑不住的,有事沒事就拉着他上樹摘果,下河撈魚。
“那哪一樣啊。”吉詩棠看着他,語氣神神秘秘的,“吃魚的快樂不是肉進嘴裡的那一刻,撈魚的過程才是最重要的。”
水徽月探頭:“你們以前經常一起撈魚嗎?”
“對啊,我們那時候...啊,”吉詩棠忽然反應過來什麼,有些尴尬,“我都忘了,鲛人是不是不吃魚的?不好意思。”
“有的能吃!有的不能吃。具體規定是小龍他們定的,可以去問問他哦。”水徽月側身,指向不遠處的白金發青年。
那人找了個高度适中的木樁坐着玩手機,左腿翹在右腿上。
分明是不太文雅的姿勢,被他做出來,卻顯得分外矜貴,連帶着木樁看起來都貴的讓人坐不起了。
出道日第一次見面時,水徽月就認出了葉玖的身份。
——老龍王的最後一個孩子,那位被傳與人類結過深重仇怨的九皇子。
成團以來,他便沒怎麼同唐玉律交流過。
給他派任務,他都會很快完成,而且完成的很好;但在工作之外,他好像實在沒什麼多分精力應付社交的意思。
唐玉律很快收回視線,繼續和吉詩棠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天,從鲫魚的一百種烹饪方法聊到當初誰撈的魚最大最好看。他們的話落到水徽月耳中,十分簡單粗暴的被理解成了:
哦!原來他們想吃魚。
這不巧了?附近還真就剛好有一條。
那是水徽月的伯父。
自他上岸這一年以來,伯父時不時就會出現在他周邊的水域裡,悄悄地看望他。
不過嚴格來說,伯父應該不是魚,而是水妖。
但也沒差。不是都有魚尾巴嗎?
水徽月哼着歌,緩緩地走向河邊,走兩步跳兩下,步子輕盈,叫人看了便心情愉悅。
晚霞絢爛,映進他的眼中,襯得那雙藍海愈發漂亮,甚至有些妖豔。
随着他的靠近,河裡有水花濺出。一條陰影一閃而過。
水徽月驟然出手,那躲閃不及的水妖頃刻間浮出水面,後頸被他牢牢抓住。
像是沒想到自己會被抓出來,水妖雙眼瞪大,那被評為“羅刹海市年度顔值TOP”的臉瞬間沒了血色。
他下意識把身子縮成一團,控制不住地抖個不停。
“伯父!晚上好。你好嗎?”水徽月歪頭,和善地笑着,臉頰陷進兩個淺淺的梨渦。
伯父是個很善良的水妖,雖然知道水徽月并非自家弟弟親生,而是撿回來的,卻依然對水徽月照顧有加。
他會經常給水徽月留大家吃剩的飯菜,還有沾着甜品殘渣的碗。
所以,水徽月決定和他展開一場平等的、友好的、禮貌的對話。
“我的隊友們想吃魚啦,正好您也算魚,所以伯父~請問,您願不願意死一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