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警局将就了一晚,第二天是被小孩的哭聲吵醒的。
柴瑗睡眼朦胧的去找聲源處,起身剛想擡腳,蓦然發現地上躺着個人,整個人趴在地上,臉貼着地闆,顯然還沒睡醒。
看到這副不雅的畫面,柴瑗清醒了。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咕哝的聲響,餘光瞥見韓翡無意識的擡腳就要走,柴瑗立馬把他拉了回來。
韓翡不解的擡頭看她,詢問:“瑗姐,你拉我幹嘛?”
韓翡顯然還沒睡醒,半眯着眼半看人,眼神迷離意識快要飄到聯邦之外去了,他明顯沒注意到腳下還有一個人。
“踩人了。”柴瑗不知道怎麼解釋李子言睡覺睡到地上的畫面,不僅如此,臉還蹭了蹭地闆,一看就是把地闆當成家裡的床了。
趕來的李副隊問:“怎麼都堵在這兒……咳。”
還沒說完,便看到李子言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而一旁韓翡要踩上去卻又被柴瑗阻攔,還一臉疑惑的看着他們。
“你們繼續……”李副隊憋住不笑,轉身走了幾步越來越想笑,不厚道發出了笑聲。
柴瑗:“……”
韓翡更加疑惑了,“?瑗姐,他在笑什麼?”
柴瑗踢了李子言一腳,面無表情的說:“可能,你倆長的好笑。”
不僅長的好笑,行為也是奇葩無比。
李子言這輩子的臉算是丢盡了。
什麼時候李子言和韓翡才能不這麼丢臉,她心累的想。
——
李子言一睜眼就是光潔平滑的大理石磚,冰冰涼涼貼在臉上,第一感覺就是有些冷,第二感覺就是身後總有一道視線盯着自己,冷冰冰的像是在看一具屍體,李子言不禁打了個寒顫。
一轉頭,便看到柴瑗似笑非笑看着自己,而旁邊的韓翡眼神略帶迷離,但是看清他臉的那一刻,眼底閃過不可置信,不理解他為什麼會躺在地上。
李子言心一涼,人生怎麼會有這麼多觀衆。
他突然就不想醒過來了。
這時,他感受到地面轉來震顫,有規律的發出“哒哒哒”,頻率很快,像是着急去某個地方。
突然,震感停了,一道戲谑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如果實在喜歡我們警局的地闆,我們也不是不讓你帶走,倒也不必四仰八叉的臉對臉。”
聽到熟悉的聲音,李子言一骨碌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你個小屁孩懂什麼,趕緊收拾收拾回去好好讀書。”
付子衿冷哼了聲,“看來這地闆睡的不錯,都開始胡言亂語了。”
“付子衿!”李子言氣的脖子發紅。
“到!”付子衿不甘示弱和他對視,欠欠的說,“需要我幫你搬磚也不是不可以,我這人雖然脾氣不太好,但是一向熱心腸,喜歡助人為樂,等你回到A市,這些磚我幫你搬了。”
李子言氣的心裡發狂,眼不見心不煩,憤憤的走了。
目睹了一切的柴瑗無言以對,選擇不說話。
——
半個小時後,幾人聚集在了徐毅的辦公室,除了他們幾人,沙發上還坐着兩個小孩,俨然是昨晚救回來的那兩個。
小男孩眨着葡萄大的眼睛,眼眶裡蓄滿淚水,小聲地抽泣,看到柴瑗一行人進來時,轉頭向女孩伸手要抱抱。
看到這一幕的李子言不解,他看向柴瑗,“瑗姐,他這是幹什麼?”
柴瑗無語,“一個四歲的孩子看到生人自然怕了,這個世界上斷然沒有看到陌生人就主動湊上去介紹自己的名字,年齡吧。”
李子言尴尬的撓了撓頭。
昨晚救下男孩本就是昏迷不醒,況且他才經曆過綁架的事,這對一個四歲的孩子來說,可以說是從未經曆過,也是極其恐怖的事。
如果他的心理承受較好,這件事可以說是對他無傷大雅,但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影響;如果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弱,綁架這件事可以說會對他造成終生影響,在心裡留下陰影。
這本就不是一個孩子該承受的事。
世界的規則加之于他,這對與在父母寵愛下的孩子是不公平的,但也是不可避免的。
當受過傷害,下意識回避是他們産生的自我保護機制,誰也不能改變。
女孩抱緊了弟弟,一隻手給他擦去眼淚,一隻手則安撫的順了順他的背,溫聲說:“弟弟沒事了,他們都是警察,不會傷害我們的。”
男孩擡頭看她,眼底閃過驚恐,顯然還沒從昨晚的事情走出來。
“弟弟不怕,你看,太陽出來了,雨也停了,天氣回暖,你不是最喜歡看站在枝頭的小鳥發出叽叽喳喳的聲音嗎,你聽,它們是不是在叫?”女孩小聲的說着,語氣和熙,引導着弟弟看向窗外的景色,其間一隻小鳥飛來落在窗口,好奇地啄了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