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C市市中心的聖彼得大教堂,古老的時針有條不紊的轉動,發出“嘀嗒嘀嗒”的機械聲,與教堂的最高處的房間牆上的電子時鐘形成回響。
“嘀嗒、嘀嗒……”
弗洛伊德信息素灌入,躺在地上,昏迷了三天的男人在聞到信息素的那一刻,手指動了動,接着,青檸味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從後頸溢出,與弗洛伊德信息素交融。
強大的信息素刺激着男人的腦神經,逼得他不得不睜眼去看這混亂的場景,去聞他四年來魂牽夢繞,求而不得的信息素。
男人心底泛起酸楚,雙手握成拳,閉上眼睛無聲抵抗弗洛伊德的侵襲。溢出的信息素從剛開始的親昵轉為抗拒,倏的,他察覺到空氣中的弗洛伊德有一瞬間停滞,像是有人在控制信息素的釋放,盡管隻有那麼零點零一秒,但他還是感覺到了。
久違的,熟悉到做夢都想抓住的。
男人睜開眼,望向弗洛伊德最開始釋放的地方——那是一副畫着古地球人的畫像,經過歲月的洗禮,空氣的浸透,畫紙已經泛黃,有一種輕輕一碰便會碎化的錯覺。
那是一個金發碧眼長相的男子,叫做彼得。想到自己的處境,男人瞬間明白這是什麼地方——聯邦最大的教堂,聖彼得大教堂。
百年前地球資源枯竭,人類不得不尋找新的家園,而在此過程中受宇宙輻射影響,人類分化出了第二性别。盡管如此,古地球上的一些風俗文化還是保存了下來,比如說建設教堂,醫院還是以人民命名,城市依舊樂此不疲的運用字母代稱……
男人小聲喘氣,空氣中的弗洛伊德又濃郁了起來,而且不斷往他靠近,似乎要将他溺死于盛大的玫瑰花海,填滿這四年來的空白信息素。
思念太深,容易做夢。四年時間,他做了無數個關于弗洛伊德的夢,從一開始的慢慢湊近,到相知糾纏,最後遺失人間。
他知道自己本不該愛上一個擁有誘導型的omega,不該愛上一個高等級的omega,可是……可是,男人露出一個苦澀的笑,仿若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謝雲知,我想和你結婚。”年少的愛人從身後拿出一捧弗洛伊德,對他露出一個笑,還有兩個小梨渦。
謝雲知一下就晃暈了眼,無數難言的情緒湧上心頭。
他的愛人,把弗洛伊德送給了他。
年少的愛人說完話之後,小心翼翼觀察的表情,注意到他走神,晃了晃手中的花,輕聲說:“謝雲知,你不喜歡弗洛伊德了嗎?如果你喜歡……不,一點點喜歡,給我一點回應好不好——欸。”
話還沒說完,便被人抱進懷裡,溫熱的胸膛貼着她,能明顯感受到心髒跳動的頻率。
熱烈的,動情的,一如手中那束熱烈綻放的弗洛伊德。
年少的謝雲知抱着自己的愛人,哽咽的說:“我……很喜歡。”
他又補充:“喜歡弗洛伊德。”
“我也喜歡青檸。”年少的愛人狡黠的眨了眨眼,趁謝雲知不注意,偷偷吻了他的嘴角,刹那,他感覺到溫暖的弗洛伊德信息素包裹着自己,填滿了他的心。
“你說你一個alpha,怎麼比omega還能哭?是不是被我的求婚感動了?愛哭包。”
……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的妻子在哪裡?”謝雲知死死盯着那副畫像,眼尾帶着一點紅。
從他昏迷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一直有人在監視他——不,準确來說是監視他們一家人。妻子難産離世不過是有心人的借口,他們的目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的妻子在這四年來一直活着!
想到這,謝雲知憤怒不已,他們本是幸福美滿的家庭,卻被人拆散……
房間安靜極了,隻餘下他的呼吸聲。
沒有人回應他。
隻有鐘表行走的嘀嗒聲。
對方把他關起來的目的是什麼?
謝雲知起身,胡亂走了幾步才站穩。他必須要逃出去,如果再繼續待下去,他将進入易感期,妻子與自己的匹配度本身就不低,而且他已經很多年沒聞到妻子的信息素了。
易感期,是一個熟悉又陌生,歡喜又厭惡的詞。
突然,他聽到鑰匙落鎖的聲音,機械聲轉動,緊接着,門開了。
他看到,一個黑影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走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臉色病态蒼白的omega。
omega看了他一眼,詢問:“就是他?”
黑影低低應了聲,姿态看起來對這個omega極為恭敬。
得到想要的回答,omega勾唇,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他直勾勾看向謝雲知,半開玩笑說:“沒想到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了,看起來還這麼年輕。”
他話音一轉,語氣森寒,“你怕是還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什麼人吧,既然抓不到你的孩子,但是你,被愛情蒙蔽雙眼的蠢貨,跑不掉的。”
接着,他聽到omega咬牙切齒的說:“葉箐苓,弗洛伊德,代号‘玫瑰’,信息素研究所所長之女。”
謝雲知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腦海裡閃過很多畫面,可很快,隻剩下一片空白。
聖彼得大教堂的鐘聲停了。
——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一輛機車穿過高低不一的建築,像一道閃電,快的隻留下一道殘影。而在機車的身後,跟着一輛閃着紅□□的警車。
付子衿抓着安全帶,一副要吐不吐的樣子,惹得一旁的李子言發笑。聽到笑聲,他立馬瞪回去,惡狠狠的說:“笑什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