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帶上還有。”她又說。
她笑了笑:“玩偶是我買的,但是護肩套是我自己做的,我厲害吧?”
言語間帶着期盼。
期盼他的誇贊。
他低頭看着安全帶上的玩偶,十分小心,生怕給她碰壞了,又認真地開口:“做得很好,挺可愛的。”
“顔色搭配得也很好。”
齊明之已經是竭盡全力地在想詞了。
江錦書滿臉笑意,她看得清楚,齊明之這是盡全力地去證明他沒有敷衍。
情緒價值算是給足了。
江錦書滿意了:“本來我想每天開車上班,一開車門就看見它們,心情都美麗了,這樣上班才有動力。”
就是,理想終歸是理想。
現實是截然相反。
她笑着說:“是不是要先踩刹車啊?”
齊明之點了點頭。
“左邊的是吧。”
江錦書試着放手刹,她握着手刹,按住按鈕,用力壓卻不見半點反應。
齊明之看了眼她的動作,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江長空一直接送她了。
他輕聲說:“你這樣是放不下去的。”
江錦書不解:“啊?”
他握住手刹,輕輕向上一提,而後按住按鈕,緩緩放下,齊明之說:“手刹要先往上提一點,然後才能放下去。”
“再試試。”他說。
江錦書重新做了一遍。
“D擋是前進擋,調到D就可以。”
齊明之溫聲說:“刹車你可以慢點擡,總歸不急,慢慢來。”
江錦書聽了他的話,動作慢了下來,車緩緩駛出,齊明之微微傾身看了眼周圍,他說:“方向盤右打。”
駛出車庫,又慢慢駛出荷華苑。
還沒上道,江錦書倒起了退卻的念頭:“我有點害怕,要不還是你來開吧。”
“沒事,你有駕駛證,證明你有駕駛機動車的資格,法律都不能限制你,别怕,我幫你看着,咱們慢慢來。”
知道她言語間的擔憂,齊明之放緩了聲音,試圖安穩住她的情緒。
“别怕,我在。”他說。
江錦書點了點頭,“先打右轉向燈。”
待車道上清淨時,他才說:“右轉吧。”
“别怕,慢慢來就行。”他又說。
江錦書車速很慢,幸得荷華苑前的車道車少,她心漸漸平靜下來。
“你可以加速的,隻要不超過30就可以。”
得到齊明之的肯定,江錦書也愈加大膽了起來,她稍稍在油門上施力。
盛江的西邊有些偏僻,車流量較少。
遠離繁華地帶後,江錦書也算是放肆了起來,車速愈來愈快,限速70時,她一度開到了67。
然而,江錦書一個走神,徑直将車開往了與導航相反的方向。
江錦書有些急了:“我好像開錯了。”
齊明之低應了一聲:“嗯。”
“那怎麼辦?好像不能掉頭。”
齊明之依舊平和道:“沒事,繼續往下開,我看能不能換個路線,不能換也不要緊,換個目的地也行。”
說到最後,他倒是彎唇笑了起來。
江錦書偏頭去看,隻見他伸出手在中控屏上點着什麼。
動作不緊不慢。
他的指甲修整得亦是十分整齊幹淨,便是這雙精緻的手完成了那些十分耗力的骨科手術嗎?
比如,掄大錘?
江錦書想,她大抵是個手控。
都想給他這雙手買個保險了。
隻是她現在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欣賞這雙手。
“已為您重新規劃路線。”導航的聲音響起。
“好了,放心吧。”他說。
江錦書按着導航的提示音繼續行駛,那是一條筆直的柏油公路,江錦書降下了車速,倒有些一心二用的意味來。
她看了看後視鏡,見沒有車輛,又側首看了眼齊明之。
她又想到餘雲雁昨晚的話,她不禁想,這樣的人,也被别人擁有過嗎?
她心裡有些泛酸,卻又想,那定然也是一位極優秀的女孩。
他穿着淺灰色的運動服,單手拄着頭,不經意地看她一眼。
他笑問:“怎麼了?”
“沒什麼。”
江錦書看着面前的路,終究還是将心底的問題問出了口:“你以前有女朋友嗎?”
齊明之的眸色暗了下來,他仍是好性子地問:“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有些好奇。”
齊明之一時沉默。
他該如何回答她呢?
他的愛人,唯江錦書一人而已。
他一清二楚,可她卻早已将前塵往事抛之于身後。
他要怎麼去解釋呢?說有,那便是真的将那些記憶當作前塵,說沒有,對早已忘卻的她,又何嘗不是欺瞞,亦是将那些往事付之一炬。
齊明之有些猶豫。
江錦書見他沒說話,心裡便猜出了幾分,她說:“這個有些冒犯了,抱歉。”
日光還是那樣的溫和。
“有。”他說。
齊明之坦蕩地直視她的目光。
晚晚,就這樣吧,我們從頭開始吧。
你記不記得,都不要緊。
我們從頭開始。
江錦書撇過頭,避開他的灼灼目光,她有些泛了酸,她有些得寸進尺地問:“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齊明之怔怔地看着她。
他至今都記得,她曾對他說的話。
那時的她指尖撫上他的面容,一字一頓道:“君子行義,不為莫知而止休,明之,我也有很重要的事去做。”
他的晚晚,是為道與義而離開的。
“她很溫和,很善良,也很勇敢。”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