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爵士露面,先前圍得嚴嚴實實的人群主動讓了條道出來,讓人腦袋發昏的恭維也猝然靜止,像是分開的大海令嘈雜的魚蝦閉了麥,而一顆金燦燦的珍珠就這麼懸浮于海的盡頭。
映入白爵士眼簾的,是擁有金燦燦頭發的年輕男人。
不難看出,這是隻橘貓,然而不同于其他橘貓,譬如烈洛,他的頭發就是深邃的橘,而眼前的金秘書,發色十分淡,甚至再淡兩分,便和他最後一任情人威爾差不多。
威爾是女王的小外孫,二人曾在宮裡見過一面,論感情隻到了拉手的地步。
若非因為那場暴亂……
盡管金秘書的五官談不上多麼精緻,但從眉宇間透露出的自信與傲慢,以及眼神裡的從容與清澈,竟是與威爾十分相像。
加上他身穿一色純白西裝,更是像極了童話故事裡的小王子。
與此同時,金秘書的目光溫柔地掃過來,将白爵士從上掃到下。
那雙笑吟吟的眼睛瞬間攫住他的,将他蠻橫地拖拽進碧色的深海裡。
——立刻淪陷!
緊接着,舞會适時開始,白爵士心癢癢地走上前,随即伸出手,含笑道:“賞臉和我跳支舞吧!”
“好……好!”對面立刻答,擡手牽住他的。
進了白爵士的懷裡,金果的自信與傲慢全然不見了,他把手搭在對方肩膀上,對方的手則是摟着他的腰。
并非社交禮儀下的虛摟,而是揉摸、按壓,乃至沿着西裝中縫逐漸上升,來到背後,來到脖頸。
他其實對此行不抱任何希望,因為聽說有那麼隻貓,因為友人提議他來看一看,因為他的生活緊繃而又無聊……每一項都是造成此刻結果的因。
然後他來了,第一眼便是觸電般淪陷。
他知道自己算得上好看,主要得益于金燦燦的頭發,然而到了白爵士面前,他的好看突然成了食之無味的雞肋骨。
過去,無論面對多麼繁重的工作,他都能遊刃有餘地應對,如今,隻不過将半張臉埋進某個男人的肩胛骨中,倒令他飄飄然腦袋一片空白。
室内是華爾茲的海洋,可他們踩的居然是慢搖的步子,且始終如一。
雙腿/間歇排開,膝蓋頂着膝蓋。
直到悠揚的小提琴起,真的到了慢搖,雙方這才恍然大悟,竟是如此慢悠悠地轉了個把小時。
金果索性大膽地将雙手摟在白爵士肩上,然而對方提前一步把他壓向自己。
于是膝蓋以上的部分緊密相貼,蹭得人體溫升高。
熱乎乎的臉頰貼向他的額角,頭發被人銜去幾根,甚至能聽見含進嘴裡在舌頭中央盤轉的黏膩水聲。
他便熱得快要融化了,努力用額角就着臉頰往上蹭,與此同時,全身激起陣陣疙瘩。
“你好熱……”白爵士偏頭含住他耳廓的尖肉。
暖流沿着耳洞噴入耳鼓,擂出夏日驚雷般的激靈,腰窩中央猝不及防地湧出一塊鼓包。
是尾巴,他的尾巴鑽出來了!
于是摟得更緊,臉埋進對方胸膛裡蹭,哼哼唧唧像是在輕聲哭泣。
白爵士好整以暇地欣賞,似乎他天生就喜歡把人弄得可憐兮兮,當然,前提這個人要是金果,要是姜來福,而非獅青之流。
——因為後者是要反過來把他搞得可憐兮兮。
他不出聲地歎了口氣,努力讓注意力專注于此刻,然後一隻手靈巧地從白色西裝的側面滑進去,摸到鼓包,繼而手指靈活地再往裡鑽。
短毛貓的尾巴很好順理,沒費多少功夫他便在一團亂麻中找到了尾巴根。
“癢……别摸……”金果的臉頰已經熟透了,尾巴根的敏感叫他連續打顫,雖然白爵士的力道很輕,隻不過用指腹揉搓肉根與皮膚相接的短毛茬。
聞言,白爵士在他耳朵邊連吹了兩口熱氣,惹得金果不自覺扇動耳廓,“撲棱棱”地打在白的鼻梁上:“再一會兒,再一會兒就好……”
舞曲一首接着一首,也不知是否故意,今晚的音樂都是慢搖。
可慢搖恰是應景的,燈光昏暗,周圍來來往往,若是躁動,金果怎能在他懷裡如此乖順、進而軟綿綿地束手就擒?
他們不約而同地放慢旋轉的節奏。
随後,白爵士順着毛茬的方向,絲滑無比地扯出那根同樣金燦燦的長尾巴。
動作幅度很小,沿着手指來時的路,從一件西裝掙脫,繼而滑進另一件西裝。
最終,纏繞在白爵士裹了馬甲的細腰上。
然而金燦燦的最頂端,摻了褐紅色虎皮斑的尾巴尖,像條靈活的蚯蚓,昂着頭遊來遊去。
白爵士的手不停地握住,再放開,尾巴尖的毛被他捋得極順,同時,緊張的扭動也換來他由衷地調笑:“真可愛!這裡真可愛!”
假如他真的是隻貓,那他一定不喜歡被别人摸,包括身體的絕大多數地方,但他倒喜歡摸别人的,姜來福的那一根就被他同樣盤過。
回回刺激尾巴,姜來福便能給出神魂颠倒的強烈反應。
他愛看,自己也能從中獲得難言的快感。
被欺負得哭了兩輪,金果眼睛濕漉漉地擡起來,然而他越是緊張尾巴尖搖擺的頻率便越甚,因此乖順夾雜了些不服氣,氣鼓鼓地說:“你真讨厭,太壞了!”
可他并沒有推開白爵士,尾巴仍老老實實地纏着。
“還有更壞的,”始作俑者停下腳步,綠眼睛吃透他欲拒還迎的神色,“跟我走吧,我們離開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