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縮在被子裡,隻露出後脖頸下方一小塊白皙皮膚,如今主動去找陽光,赤/裸的上半身完全從被子裡鑽出來,袒露在白爵士那一半靠近窗戶的區域,就這麼仰躺着把頭橫懸于床畔。
有了陽光的加持,他的金發亮得耀眼,包括玻珀色的眼珠,仿佛融入明亮的光彩。
于是他的鼻翼有節奏地開合,咽喉處發出輕微且享受的呼噜聲。
白爵士舍不得遮去映照他的光彩,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再斟酌方位地低頭吻他,吻他的睫毛、鼻子,最後陷入嫣紅的唇瓣。
金果很開心,他剛享受完濃情蜜意的初夜,第二天結束,傭人甚至貼心地為他準備好熨燙妥帖的新衣裳,以及一頓豐盛的午餐。
然而,自進入暗館以來他還沒花過一分錢,但他其實帶了錢過來,猶豫着要不要拿出來,可又想起白爵士說沒把他當作客人的話。
最後,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白爵士從背後擁抱他并對他說:“要是以後想我了,就來這裡找我,我随時都在!”
“那你……你不會想我嗎?”他沉迷于自由出入這棟樓的權利。
假如對方也會想他,那麼金錢将是亵渎這段關系的存在。
金果沒等多久,白爵士笑着咬了咬他的耳朵尖,然後黏糊糊地說:“我每天都會想你……”
撩撥得金果再度面熱,于是扭頭堵上去,将嘴裡殘餘的甜醇肉汁攪得天翻地覆。
那日之後,由于當着衆人的面從舞會堂而皇之離開的緣故,這段令人咋舌的風流韻事便成了家喻戶曉的談資。
一來,是金秘書個人的影響力。
試想一下,老國王身邊的權臣鬧了這麼一出桃色绯聞,恐怕比邊疆戰事更加賺人眼球。
再來,談論的焦點大部分集中在白爵士身上。
——究竟什麼原因,能讓一向潔身自好的金秘書親自莅臨暗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然後被号稱拒不接客的家貓邀請入舞池跳了整晚,繼而雙雙離場,以緻第二日的下午,有人撞見金秘書換了身行頭從暗館後門離開。
他們離場後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有心者就這兩點做了大膽推測……
一部分人言之鑿鑿,說那晚金秘書根本就沒出廳,而是帶人去了樓上包房。
——政客遇着個出來賣的,接下去的故事不言而喻了。
但另一部分人不同意,跳舞的時候,他們堅稱金秘書是被占便宜的那一個,所以說誰在上面還不知道呢!
最終,他們中的大部分被其他人給說服。
想來在十隻家貓都找不出一隻是帶把的暗館裡,誰壓誰根本毫無懸念。
再說了,許多大臣的妻子或是小妾都比他們體型大,在情色這件事上,身高、體重向來不是問題。
外頭議論紛紛,小樓裡卻是格外地活色生香。
隻要有了空檔,金果便往館子裡跑,施老闆給小樓裝了台電話,金果會提前一天打電話告知白爵士,然後坐車直達小樓,經過一整晚的纏綿再依依不舍地離開。
對此,施老闆曾與白爵士進行過簡短談話。
給白爵士戴上項圈的人固然不好惹,可金秘書也絕非善茬,老國王仍舊在位,那麼便意味着金秘書是最接近權力中心的大臣之一。
“施老闆,”白爵士慢悠悠地喝了口放至溫熱的貓草茶,随後從容道,“與其想着對方會出哪些招,倒不如擡一擡自己的份量,這樣,即便别人有心,也不敢随意處置。”
“……”施老闆不甚滿意地盯了他兩秒,不滿地打發其離開。
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敢情擋在前面的又不是姓白的自己。
但他轉念一想,金秘書也不好得罪,索性先讨好算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真要鬥起來,說不定金秘書也能成為館子背後的有力盾牌。
再說了,如今白爵士的項圈可是好端端戴着,對方的意思是不讓别人碰,可沒說不讓其碰别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可不算明知故犯。
有了金果,白爵士便不怎麼出現在舞會上,即使出現,也隻是飲一杯酒便走,再沒請人跳過舞。
然而他出不出現已經不重要了,雖然賓客數量有所下降,但許多想要結交金秘書的大臣們堅持日複一日地在舞廳蹲守,私底下,他們交流的内容龌龊不堪,可碰着白爵士出現,便趨之若鹜地沖上去争相說些讨巧話。
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想通過他結實金秘書,順便讨點口頭上的承諾。
這些人滿以為自己表現得滴水不漏,殊不知,被白爵士幾句話便糊弄過去,回去細細想來,再一拍大腿地懊惱:騷浪賤的小蹄子,根本就沒答應任何事!
作為情人,白爵士并未将舞會上不愉快的細節同金果提過,他知道,之所以成為衆人焦點,左不過是金果的身份以及人們私自臆想出來的香豔事。
沒必要說出來惡心人。
還不如幹一些快樂事,譬如挨在一塊曬太陽,再譬如讓金果窩在他懷裡聽音樂、跳舞,繼而大汗淋漓地溫存幾回。
他喜歡這些,能叫他記起成為爵士後那段短暫且無憂無慮的生活,雖然他并不想回到從前。
“我讓人在家給你收拾間屋子出來吧,這樣也能住得舒服點。”某天曬太陽,金果伏在他懷裡如是說。
白爵士不置可否地笑笑,擡手撩撥被陽光烤得失去脆性的金色發絲:“怎麼?嫌我這裡不好?”
“沒有,”金果連忙否認,但他心裡想的是自己有錢又有地位,養一隻家貓不在話下,“我想……天天看見你。”
像是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白爵士眼神黯淡了兩分,然後索然無味地開口道:“嗯?現在不也可以天天見嗎?”
實際上,白爵士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不必操心吃穿,住得也着實寬敞,隻要等到獅青對他失去興趣,那麼,他便可以獲得走出暗館與自由度過一生的權利。
到那時,他可以做點小生意,弄個酒莊或者咨詢公司,假如金果一直這麼讨他喜歡,他也可以與之相處下去,從情人發展成戀人……
就在剛剛,他甚至想将所有計劃和盤托出。
就在金果滔滔不絕地勸他住進金宅之前。
之後,忍不住說出口的沖動被硬生生噎了回去,比魚刺鲠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