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爵士将目标定在了獅柏身上。
獅柏公務繁忙,但有白爵士在,他每個月總要挑一天來館子裡走走。
當然并非跳舞,而是把人叫到花園裡坐坐。
依照白爵士的脾性,與情人間的發展絕花不了這麼長時間。
然而獅柏相當特殊,他不喜歡别人碰他,但是安靜待着,他又會主動靠近。
再加上獅柏的身份,以及每次外出都有墨侍衛跟着,白爵士便也不好強求。
目前為止,除了拉手、靠肩之外,兩個人再無其他親密舉動。
是夜,獅柏喝了點酒,白爵士到的時候,他幾乎快要在假山上昏睡過去。
每日斡旋于各色大臣之間,飲酒便是家常便飯。
坦白說,獅柏的酒量很好,酒品也不錯,就是喝得再上頭,也隻是安靜坐着,繼而沉沉睡去。
白爵士把他攬到懷裡靠着,又把他那件鳥羽披肩攏得更緊些。
約莫睡了半個小時,獅柏悠悠醒轉,半眯着眼睛朝白爵士臉上一寸寸地望。
已是初冬,但不知從哪處傳來間或的蛐蛐叫,讓本是親密的舉動顯得有些詭異。
情愛從來不能用語言或是動作簡單曲解,在白爵士心中,那是自然而然的歡喜與滿足。
可他這會頓住了。
他猶疑着要不要俯下身子親吻獅柏幹燥的嘴唇。
懷裡的人卻是先他一步有所動作。
獅柏先是舔濕自己的唇,随後擡手撫上白爵士的臉頰,他眨眼的動作緩兒慢,像是在思考要不要接下去,或者接下去能做什麼。
于是彼此忽然意識到雙方的克制。
現階段,到底他們處于何種關系,好像誰也說不準确。
親密肯定是親密的,隻是親密中各自夾了兩層膜,因此竟顯得這份親密沒什麼溫度。
閉了閉眼,獅柏撩起白爵士耳邊的金發。
忽而從容道:“你不是貓咪吧,你是無尾獸。”
“無尾獸”是野貓們對人類的稱呼,帶有明顯的蔑視成分。
盡管對大部分家貓來說,人類是友善且和睦的,然而對野貓則不然,經常能聽見有貓被人類虐待緻殘或緻死的恐怖消息。
隻不過外出偷了些吃的,或者根本什麼都沒做。
那些人會把你抓起來,用火燒、用電打……最不濟,也要摘掉你身上的某樣重要器官才肯罷休。
鑒于此,王國的商隊是最危險的職業,行走于兩個世界,回報高的同時必将伴随着巨大的生命威脅,說在刀尖上賣命也不為過。
因此獅柏的從容挑破頗有些不合常理,不過白爵士并不感到意外,獅柏确實在很多緊要事上表現得漠不關心,若非身份尊貴,必定可以活得潇灑自如。
無言即是默認。
白爵士溫聲道:“殿下介意嗎?”
獅柏頓了頓,嗤笑搖頭:“隻是賞賞花,倒也談不上。”
說了兩句話,獅柏的嘴唇重新失去潤澤,引得白爵士伸手過去慢慢移動。
先是撫上下巴和臉頰,尚未散去的酒熱從獅柏的鼻腔裡輕歎出來,接着他半阖眼皮就着那雙手舒服地蹭,邊蹭邊發出迷糊的咕噜聲。
接着那雙手又順着幹燥的唇緩緩研磨,繼而敲開唇縫。
而後白爵士感覺到食指正被尖牙力道恰好地戳咬。
倒是神奇,獅柏難得這般意亂情迷。
也許真是喝多了酒。
“殿下,”最後,白爵士用剩下的手指輕揉獅柏微微昂起的下巴,“下次來可以賞賞别的……”
第一場雪降下的時候,西山烏彩礦三标段的開采工程正式開工。
除了獅楊和白爵士之外,誰也不知道采礦部那百分之40的預備金其實是獅楊出的。
然而就在這個風口浪尖的當口,另一條爆炸性新聞陡然登出。
不知是誰,寫了封舉報信寄到各大報社。
并附上确鑿無疑的證據,連名帶姓地指認——暗館炙手可熱的頭牌白爵士,根本不是貓,而是無尾獸!
野貓王國居然進了無尾獸,這是再新奇不過的事。
收到消息時,白爵士正與十幾隻家貓在小樓跟着老師學寫貓字。
但見小樓裡忽地湧入許多家貓,紛紛眼眶泛紅地上前摟他。
“爵士,你能不能摸摸我?”
“爵士,你能不能把臉埋進我肚子裡吹氣?”
“爵士,我想搬進來和你一起住。”
“……”
各種各樣的奇怪要求。
當然也有無動于衷的,站在小樓外瞧熱鬧。
館子裡頭被家貓鬧得正歡,館子外頭卻是聚集了大批的抗議者。
打眼一看,這些貓裡大部分都身帶殘疾,缺手缺腳已是平常,還有眼瞎或是容貌被毀的,以及遭人閹割失去生育能力的,甚至還有家人遭難捧着照片來的。
“把無尾獸/交出來!”
“交出來!我要讓他嘗嘗沒有眼睛的痛苦!”
“不,我們應該直接燒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