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着王庭服飾、左眼佩戴着單邊眼睛的精靈走進來,期間還正好與回望過去的扶光短暫地視線相撞。
“陛下,異獸的投放點已經查清楚了!”這位精靈在看清書房裡這一堆人後依舊面不改色,他掠過扶光與杜蘭,将手中的羊皮卷遞給斐利卡。
斐利卡展開後,轉交于精靈王手中。
“勘測小隊回報,那些該死的翼人很有可能是将這五頭異獸丢到了賽因河畔!”他說到這裡,言語難以克制地上揚,神情表現得異常憤怒。
扶光眨眨眼睛,扭頭詢問旁邊的杜蘭。
杜蘭的臉色也極其難看,他壓低聲音對扶光解釋道:“賽因河在王城上遊,王城的生活用水都來源于此。”
扶光的眉頭緩緩皺起。
也就是說,整個王城的水源都會被污濁污染。
這真是缺德到家了!
本來如同看客聽故事的扶光,此刻終于切身理解了一向文雅的精靈會用‘卑鄙無恥’來形容翼人族的原因。
扶光與精靈王的會談剛好結束,現在對方又有正事找上門,他自然是利落地選擇了告辭。
斐利卡沒有留下,而是送扶光離開王庭。
離開的時候,幾人隐約聽到那名帶着眼鏡的精靈正在念叨水源供給一類的詞彙,語氣聽着多少有些焦灼。
“水源地的污染很嚴重嗎?”扶光實在好奇,便向剛才經手過文書的斐利卡詢問。
斐利卡搖了搖頭,“沒有嚴重到污染地那種程度,但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影響……最重要的是,沒人知道使用這些水源究竟會不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但你們也沒有辦法清理這種污染?”他挑眉,又看向身側的杜蘭。
“如果污染程度不嚴重的話,森林能夠自己調節過來,就是需要時間。”斐利卡歎了口氣。
扶光托着下巴,“那這段時間王城裡的用水會怎麼辦?”
“多半會從荊棘塔緊急調遣幾名超階魔法師來,使用水魔法制造幹淨的水源應急吧。”斐利卡對此表現得相當撚熟。
“……那這麼看起來問題其實也不大,隻要熬過這段時間不就好了嗎?”扶光攤了攤手。
果然,有魔法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解決水源儲備并不是難題,問題的關鍵是如何将這些水源運送給每一位精靈……”杜蘭點出這件事最麻煩的地方,“王城的生活必定還是會受影響。”
“……”扶光稍加思考,明白為何二人都是這副事态嚴重模樣的原因了。
無它,精靈實在是一種非常在乎個人衛生與清潔的生物,對用水需求也會很高。
這一點恐怕在整個大陸都無人能比。
雖然應急備案能夠保證他們生存必須用水,但卻很難确保他們每天晚上還能泡上熱乎乎的澡。
扶光揶揄的表情才露出一半。
“搞不好未來三年污染都無法徹底恢複……”斐利卡的聲音異常沉重。
“什麼!”扶光笑不出來了。
人可以忍忍十天半個月不洗澡,但萬萬不能三年都洗不上澡啊!!
現在從王城移居到别處還來得及嗎?!
……
翌日,食肆。
杜蘭站在水池旁,聽從扶光的指示激活木管上的藍色媒介晶石,水流果然就如同斐利卡之前描述過的那樣,從管口源源不斷地湧出。
扶光背對着坐在一旁,與斐利卡大眼瞪小眼。
他現在心情很不美妙,畢竟任誰才剛搗鼓出來一件能提升生活品質的玩意,然後隔天就被告知這個玩意再也派不上用場的時候,心情都不可能美妙得起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現在井水都已經不能使用了。”斐利卡瞧他失落得異常真情實感,安慰他兩句。
今日清晨王庭就已經發布了公告,為避免有頭鐵精靈仍舊使用自家井水,稍晚些時候還會有士兵到每家封井。
“咦,這管子不是空心草的莖幹嗎,王城十幾年前搭建的一批木架建築用它做過木龍骨,你是從哪裡搗騰出來的這東西?”杜蘭左看看右看看,終于發現自己為什麼瞧這導水的木管怎麼看怎麼眼熟。
“就在後面院子的雜物間裡?”扶光挑眉,“等等,你說這管子其實是某種植物的莖幹?”
斐利卡看到扶光的眼睫垂下片刻,再擡起來時便爆發出一股晶亮的光芒——活像是餓獸發現獵物!
“沒錯,這種植物生長迅速,非常利于魔法催發速生,曾經很受建築隊的青睐……”杜蘭也注意到他的眼神,聲音緩緩弱了下去。
“你怎麼了——”斐利卡看着他從椅子上跳起來。
扶光來到杜蘭身邊,手一伸便将他昨天才綁上木管的媒介晶石粗暴地拆下,“從現在開始,忘掉這個東西吧!”
“為了洗澡自由,我們需要真正的、成體系的供水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