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位道爾頓對你很熱切,莫非你在王庭裡其實很有面子?”扶光與斐利卡并肩站在廊下,等待期間有些無聊,便主動向對方搭話。
斐利卡隻是搖頭,“來時我曾與你講過,我是陛下的近侍,旁人尊重我,本質上是在尊重陛下。”
扶光托着下巴,對這個說法不予置評。
不過斐利卡‘王庭近侍’的職務的确很特殊,它本身的職階并不高,但因為需要陪從在精靈王左右,實際上又能接觸到很多核心事務。
他沒有太過糾結,而是優先處理與當下相關的事情:“你剛才為什麼忽然請求道爾頓,讓我倆也參與到月泉宮接下來工作裡……你莫非是有什麼疑慮嗎?”
要不是因為斐利卡的臨時起意,他們也不會站在這裡,等待從荊棘塔調派的魔法師。
斐利卡撇他一眼,“道爾頓作為月泉宮的掌權人,整個王庭上下沒有不知道他能力的,我自然不是在擔心應急供水的草案能不能落實的問題。”
扶光盯着他,等待他的後文。
卻沒想到斐利卡并沒有給他一個準确的答複,反而顧左右而言他道:“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不如找點事情做,總比你沒事再跑到王城外面要好。”
然後換來對方滿是無語的眼神。
“我是挺閑的,但你難道沒有别的事要做嗎?”扶光怼他。
斐利卡一邊感慨着這半日扶光對他的和顔悅色終究是錯付,一邊再次将那種假惺惺的溫和笑容挂上面龐。他仿佛故意惡心扶光一般勾起嘴角,“哎呀,我難道沒有告訴你嗎?”
扶光警惕地看向他。
“因為杜蘭縱容你出城的事情,翡翠花園将我也列為你的保育人了……同時擁有兩名保育員,這可是從未有過先例的事。”斐利卡說着,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所以嚴格來說,看護你就是我該做的事。”
“!”這什麼時候的事——
斐利卡等到今天才告知他本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扶光咬咬牙,卻并沒有像斐利卡預料的那般強烈抗議,而是優先向他詢問了翡翠花園會對杜蘭作出的處置。
真意外,杜蘭那傻大個究竟是哪裡入了扶光的眼,能讓對方這麼上心……斐利卡扭過頭,将視線放到遠處,不再與扶光對視。
“放心吧,最多就是一些口頭上的警告罷了,不會對那家夥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即便看上去再憨厚,那家夥好歹也是一名荊棘騎士的騎士長,翡翠花園需要顧慮騎士團的想法。
況且……翡翠花園的那群老家夥們應該也都看過他帶去的魔法影像了,他們心底該清楚,這件事的主要責任其實并不在杜蘭……
“那就好,那海妖商人呢?他的情況怎麼樣了?”扶光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他也沒事——好了,荊棘塔的魔法師已經到了——”斐利卡忽然轉動身子。
扶光啧了一聲,跟上他的腳步。
……
即便前期在策劃項目書的時候,扶光在方方面面都考慮頗多,但等到小隊真正開始工作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還是産生了先入為主的失誤。
前世的經驗雖然讓他擁有了遠超時代的見識,但現實基礎的不同差異同樣也容易讓人走進習慣的誤區,就比如現在,這兩位荊棘塔的魔法師正在制備水網管材。
原本他們隻是一闆一眼地按照要求使用魔法催生空心草,然後再将它們切割成規則的形狀……但在注意到一旁的扶光嘗試使用構件将這些切開的圓管重新連接起來的時候,兩位魔法師中女性精靈的那一位提出了疑問。
“所以,這些空心草是将要作為水的管道來使用的,是嗎?”
她名叫夏菲諾,留着在精靈裡十分少見的短發,她的同胞弟弟冬塞德站在後面一言不發,表情有些沉郁。
扶光将手裡接好的一節管子展示給她,然後點頭。
“既然這樣的話……”夏菲諾直起身子,擡起法杖。
萬縷絲線一般的光從泥土裡抽出,然後纏繞着空心草生長——以平行于土地的姿态。
扶光有些吃驚,反複确認一般打量眼前的場景,末了才想起來一般仔細觀察夏菲諾構築的魔法刻印。
這株空心草緊貼地面生長,但還沒有完,在生長到試驗地的籬笆邊緣後,它竟調轉方向,彎出一個九十度的彎角,改變方向繼續往高處生長。
綠色的魔法絲線逐漸消散,這株空心草混在其它筆直的空心草中,顯得格外特立獨行。
“有些催生魔法可以影響植物的生長,從而改變植物的部分特性。”
“如果這些植物是作為導管使用的話,那我想比起切割後再重新連接,直接根據需求一體成型更加一勞永逸……”夏諾菲朝扶光這邊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