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珩的院子設了結界,她走過去,卻撞上了一堵牆。她連元珩的面都見不上。
妙衣不甘心,立在原地,大聲說:“清蘅君,實不相瞞,我乃元州人士,不遠萬裡奔赴衡陽宗,是為見你。我丈夫是個人面獸心的人渣,為了修得機緣殺了我,成為人中龍鳳,還落了一個深情的好名頭。殺妻之人,怎配談情?幸得天道垂憐,我為一位仙長所救,僥幸不死。我要殺了他報仇,可恨我一介弱女子,如何殺得他?仙長指點我,言平城衡陽宗清蘅君為我機緣,我便跋山涉水來了。”
“清蘅君為亡妻守忠,是性情中人,一生光明磊落,想必十分厭惡這種釣名沽譽之輩。為何不能幫幫我呢?”
回答她的,隻有一陣夏風。
妙衣站了半個時辰,結界不為所動,便知今日是見不着元珩了。
吃了閉門羹,妙衣氣呼呼回了半山腰。剛路過廣場,立在柱子下的馮軒已經先陰陽怪氣起來,“喲!以為九長老救了命,就可以借此說動他收你為徒?怎麼,賣了慘,說的那麼凄苦,九長老收你沒?”
妙衣瞪過去,“關你屁事!”
馮軒走過來,“七竅玲珑心!天才地寶長在你這樣的人身上真是浪費!天賦那麼普通,打個妖獸半死不活。你害得九長老受了傷,他不怪你就不錯了,還妄想叫他收你?就憑你——”
妙衣一一掃過周圍人,原來他們都知道了。
“是啊!天才地寶可真是不長眼,甯願長在我這個普通人的身上,也不願你降臨你這種天之驕子身上!”
“你!”
劍拔弩張。
洪月杉從人群中竄出,忙拉過她,“你忘記我怎麼跟你說的?少動怒,好好養身,為這樣的人不值得。”
“洪月杉!放你的狗屁!你以為拜了掌門就了不起嗎?”馮軒破口大罵,“什麼叫‘這樣的人’?我是什麼樣的人,有本事你說清楚,别以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
“一個男人,心眼那麼小。除了打女人和弱者,你敢在強者面前耀武揚威嗎?活該你考入第十名,卻沒一個長老願意收你!”
這是妙衣第一次聽洪月杉罵這麼髒。
“洪月杉!放你娘的狗屁!”馮軒大罵,氣得急了眼,撸起袖子就要打架,“你再說一遍剛才的話!?”
周圍人忙避開,免得惹禍上身。
妙衣卻覺驚奇,馮軒的天賦是這屆一千名弟子中名列前茅的,還是唯八的天級天賦,而且他還考入了前十名,沒想到居然沒有長老願意收他為師。
妙衣突然大笑。
“你笑什麼?”
“我就笑!”妙衣大聲說,“我是資質普通,比你不如。可你比我再強,考得再好,這心性不好,求師也難。你才該改改你這性子!成天就盯着女人,你爹娘送你來學師,你倒好,拜師不成,還要天天盯着女人罵!沒本事的人,除了欺負女人,你還會什麼?”
“關妙衣——”
“吵什麼吵!”
一道喝止中止了三人的争執。
三人望過去,發現是青雲。在看到來人後,馮軒立馬安靜下來,連那脫口而出的罵人的話也咽了回去,乖乖立直身子,仿佛在等挨批。
“馮師弟,長老們告誡過你,切勿恃強,更勿淩弱。你這心性不改,即使是過了三個月,過去一年,你修煉得再強,長老們也不會收你為弟子。”
馮軒閉嘴不說話,眼睛卻瞪得像銅鈴,鼻子呼哧呼哧喘大氣。
青雲看向妙衣,“關師妹,我是來恭喜你的。”
妙衣正疑惑間,隻見青雲笑說:“經與諸位長老商議,九長老決定收你為徒。”
全場寂靜。
妙衣同樣驚得張大嘴巴。她剛剛在雲秀峰賣慘,實則是在諷刺元珩,叫他想起過去那個連畜生都不如的自個,說不定心中愧疚了,決定自殺來償還這一切。
但他這麼厚臉皮,心又這麼壞,連釣名沽譽都做得出來,又怎麼會突然良心發現贖罪呢?
正想着下次該以什麼借口去勸元珩時,誰知道青雲突然傳來這個好消息。
妙衣非常開心,她心有不解,正欲把人拉去角落,單獨詢問緣由時,馮軒已跑到眼前質問,字字句句皆是不甘:
“我不服!青雲師姐,憑什麼關妙衣可以拜入九長老門下?既然諸位長老設置考核,隻考取前三十名者能當内門弟子,就該遵守宗規!否則大家辛苦參加考核是為了什麼?我取了前三十名,甚至是第十名,諸位長老不收我。行,我無異議,不收就不收。可關妙衣憑什麼!她甚至在百名之外!”
“對啊,憑什麼啊,那我們這麼辛苦,都隻是為了演戲嗎?”
面對衆人失落的質詢,青雲隻是微笑,平和解釋:“三十名隻是拜為内門弟子的條件,但若諸位長老想額外收徒,自是當得。你們若想另外拜入諸位長老門下,自去求情。無論是一千名還是一萬名弟子,長老皆收得起,隻要你們勸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