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醫生用那個粗針頭紮上了賀洵的左腕,那裡的青色靜脈血管非常清晰。
賀洵竟然沒有激烈的動作,楚筠松了口氣。
然後他就感覺到,一個冰涼柔韌的東西沿着他摁在賀洵肩上的纖薄手背,一點點向上蜿蜒,像是被冷血動物糾纏上的驚悚感覺。
楚筠想丢開被觸碰的那隻手。
可他正在鉗制賀洵,若是此時松開,賀洵掙脫,邱醫生正抽着血,可能會被賀洵頑劣的品性吓一跳。
楚筠一動不敢動。
終于那冷血動物死死攥着楚筠細伶伶的腕骨,生疼,但也被楚筠溫熱的肌膚所溫熱。
是賀洵...
楚筠終于發應過來了,這混蛋玩意剛剛一直将右手搭在未開暖氣的檢測室内冰冷的椅背上,就等着抽血時故意作弄他。
楚秘書氣得想笑,但又懶得跟賀洵這個幼稚東西計較。
任務完成了,楚筠隻是很想問一句,“都是beta,都不會對賀洵造成影響,為什麼...”
為什麼非得讓我來鉗制賀洵...
為什麼偏要把這苦差事安排給我...
當然楚秘書不能這麼說,他憑借着職場三年的心機,委婉地問了句,“為什麼說我能安撫賀洵?”
邱醫生從容答道:“因為他連我開的藥都不吃,又怎麼可能聽我這個醫生的呢?”
“我隻能告訴你,這是賀洵的選擇,你應該尊重他的選擇。”
楚秘書隻覺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關鍵是這個棉花在業界很權威,他還不能招惹。
“好了,事情結束了,楚秘書可以帶賀洵走了,後續的消息我會報告給賀總的。”
“晚安,楚秘書。”
于是,委屈的直到現在老闆還沒有表示加班費的楚秘書,在淩晨兩三點,對着笑起來并不和藹也不可親的邱醫生說了句,“晚安,邱醫生。”
身旁的賀洵也是個人...回聲機,懶洋洋地打着哈切,重複了句,“晚安。”
而更可悲的是,代駕小哥表示他倆在邱醫生的工作室裡呆了快兩個小時,嚴重超出了楚秘書的約定時間,要求加錢。
楚秘書隻好又給小哥掃了兩百塊。
小哥這才樂呵呵地去倒車出庫。
在車的後座上,楚秘書思考良久,仍無法安撫好自己,還被身旁困困欲睡的賀洵腕間的銀骷髅手鍊硌了一下。
郁悶的楚秘書覺得,這真是糟糕透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