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巒今日心情不佳。
他那笨蛋弟弟整天胡作非為到處闖禍,惹誰不好偏偏惹程垢,這幾天程垢都揪着這事不放,明顯就是想借題發揮卡他們的交易。
還有那夥盜墓賊,原本合作得好好的,最近也莫名銷聲匿迹,連壓在他這的東西也沒來拿,恐怕是兇多吉少。
好在酒吧生意不錯,頻發的失蹤案不足以抵擋人們出來尋歡作樂,酒液随着音樂節拍在玻璃杯中流轉,氣泡穿過層層冰塊,上升到欲望的頂端。
然後碎裂開,悄無聲息。
衣着熱辣的人群中,一身保守的校服非常顯眼,扣到最頂上的扣子明擺着告訴衆人,這是位誤入此地的乖孩子。
也許也不是誤入。
剛被穿着這身校服的親弟訛走兩千元讓小肚雞腸的成年人恨屋及烏,王巒陰沉着臉走過去,一把把少年拎起來,語氣不善道:“眼瞎看不到招牌嗎,這裡不允許未成年人入内。”
少年那雙無辜濕潤的狗狗眼極具辨識度,王巒很快就把韋端和自己前幾天趕出去的小鬼聯系在一起,更怒了:“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韋端對自己一天被人提了三次感到非常納悶,開始懷念他以前那具如同皇帝新衣那般遍布肌肉的身體,并無視了系統的無情嘲笑。
[你即将被酒吧老闆扔出去:A.體面地離開B.說服他給你網開一面]
韋端選了B,清清嗓子道:“我不是來喝酒的。”
王巒一看,确實,這小子連單都沒點就坐這占位置!
在對方發怒前,韋端連忙道:“是這樣,我搞到了一件棘手的東西,想來酒吧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處理了。”
這個描述就很有意思了,王巒松開手,朝韋端陰恻恻地一笑:“拿出來讓我看看。”
“如果隻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具,我會讓你感受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棘手。”王巒示意他看自己那趕得上韋端半個頭那麼大的拳頭,又指指酒吧邊緣那一個賽一個人高馬大的酒保。
韋端很羨慕對方那種宏偉的身姿:系統,能不能給我改數據啊,我也想那麼高大。
系統:報告,不可能。
韋端已經懶得噴它了:你真的很廢物诶。
書包拉鍊拉開,人面獸身的雕塑露出一角,低調地閃着金色的光。王巒一眼就看出那是交易名單上有的東西,瞬間變了臉色:“你從哪弄來的?”
作為酒吧老闆,還是有不少客人注意到了王巒,此時他和高中生拉扯,八卦的眼光讓韋端有些承受不住,伸手指向門外:“我們借一步說話?”
王巒帶他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前一批人會談留下的煙頭多到令人發指,煙灰缸裡堆起不健康的小山,因為沒有通風而仍然濃烈的味道嗆得韋端眼淚都冒出來了。
王巒倚在門框上歎氣:“所以說未成年人不準入内啊。”
他“啪”地一聲打開排氣扇,又給韋端找出了一盒橙汁,才終于道:“可以談了嗎。”
“東西是我撿到的。”韋端毫無防備地插管,這橙汁的味道意外的不錯。
“你看我信嗎。”王巒撸起袖子,手臂上幾道深深的傷疤威懾力十足,語氣笃定,“你把人都殺了。”
韋端面不改色地将罪名默認了,他将物品拿出,輕輕推到王巒面前:“其他的也都在我這。”
王巒斟酌了一下,交易對象換人對他的影響并不大,甚至因為韋端學生的身份,反而相比亡命徒而言更好拿捏。
至于韋端有什麼手段能幹掉四個持槍的成年男子,這并不在王巒的考慮範圍内,他隻想确定——“你是要做完這單就撤,還是一直合作?”
話裡的殺機明顯,韋端沒有猶豫:“長期合作。”
“這麼缺錢?”王巒原本還想感歎,念及這是迷霧鎮,想想倒也正常,“我會按市價給你錢,東西的線索和需要的工具也可以提供,你負責找到就好。”
韋端朝他伸手:“槍也可以嗎?”
“提醒我了,被你幹掉的那四個蠢貨還欠我幾把槍。”王巒有些頭疼,倒也沒有把他們的賬算到韋端頭上,“拿你學生證來抵押我就給你。”
他從王巒那獲得了兩百元,明明是迷霧鎮最大酒吧的老闆,出手一點也不闊綽。
從酒吧出來後夜色正深,韋端想起自己剛才一路走出來時醉鬼們的調笑聲,決定明天去給自己買套常服。
還有曆史老師要的古董,去公園提升運動,查看圖書館的書提升詭術……
沉思間韋端走到了巷口,一隻手突然冒出,勒着他的脖子把人拽進了無人的黑暗中。
酒氣和煙草的味道混雜,韋端被熏得難受,面無表情地看着幾個對着自己流口水的人,心想這迷霧鎮真是人才輩出,每一秒都要擔心自己會不會被襲擊。
[你遭遇了一群酒鬼,年輕的身體對他們有着緻命的吸引力]
韋端厭惡地看着四面包抄過來的豺狼,慢慢後退直到抵上牆面,手準備撫摸寶石。
明明獲得了如此強力的道具,韋端卻不是很想驅使幽靈。他抿着嘴,怨念地想,都怪王巒非要什麼學生證,早給他把槍就沒那麼多事了。
在手即将觸及韋端的一瞬間,皮肉破開的聲音響起,鮮血就在近在咫尺的跟前噴湧,韋端不自覺睜大了眼睛,眼看着幾具被酒精腌入味的身軀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