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柔危蹲下身,撫摸着小狐狸的腦袋,奇怪道:“怎麼回事?”
小狐狸垂着腦袋任她摸,“我也不知道。”
冷柔危握住它的兩頰,用了些力道,強行把狐狸的臉擡起來,小狐狸狹長清透的眼睛一撞上她,就飛速瞥開了。
“你在發燙。”冷柔危陳述道。
小狐狸耳朵往後飛了飛,眼神飄忽,尾巴也悄悄卷了起來,“那可能是因為我在東海和八腳巨怪打了一架,我受傷了。”
冷柔危的面孔湊近了些,和它鼻尖對着鼻尖,“真的?”
小狐狸甩了甩腦袋,掙出她的手,低下頭,蹭着冷柔危的手,甕聲甕氣道:“嗯。”
冷柔危被它拱得忍不住牽起唇角,小狐狸發頂的絨毛又短又順滑,手感好極了。
冷柔危索性坐下,拂開裙擺,将狐狸抱在懷中,這下小狐狸直接僵硬了。
冷柔危低頭在它耳尖輕輕嗅了一口,吻了吻耳朵邊刺出來的絨毛。
清冽的香風浮動,發絲一縷縷垂下,落在小狐狸身上,像被風撥動的風鈴,隐約有清脆的響聲,小狐狸渾身的毛因為過于舒适而炸起,它眯起眼睛抖了抖。好一會兒,它才反應過來,是冷柔危在笑。
她是故意的。
這下小狐狸的身上更燙了。
它妖身不穩,轉眼又變成了人形,像隻輕盈的獵豹,撲在冷柔危懷裡,将她壓得不得支出手臂,向後傾身。
桑玦一雙漆眸沉沉地盯着冷柔危,俨然一副狩獵者姿态。
冷柔危心跳重重響了一聲。
小狐狸是具有迷惑性的形态,在小動物面前,冷柔危總是更放松自在,舉止也更為輕佻放肆。
但這個不容忽視的存在提醒着她,她的面前是一個男人。
桑玦的眼睛漆黑透亮,像一面鏡子,在這樣一面鏡子裡,倒映出的,是自己的欲.望。
不知從何時開始,氣氛變了。像是兩頭野獸在互相捕食之前,暗暗地較量、周旋。
冷柔危盯了桑玦一會兒,桑玦低垂着長睫,視線掃過她的眼、鼻、唇,喉結滾動。冷柔危嘴唇微分,好像要說話,又好像是要吻他。
像是被吸引着,向無形的漩渦中下墜。
若即若離之際,桑玦不知出于什麼緣故,偏過了頭。
粘稠的線斷了。
冷柔危微微擡起的下巴落回了一點點幅度,她的視線也錯向另一邊。
這時候她才發現,她的血液在發燙,心跳如鼓點,餘響不絕。
慢慢冷靜下來的冷柔危笑了聲。
她道:“說說吧,你去東海有什麼收獲。”
剛剛揭開的感情,是一團烈火,燒得熱烈,不管不顧,卻也尚且青澀。
冷柔危才發現原來她骨子裡也有和桑玦相似的莽撞,而桑玦這樣的人竟然也有理性克制的時候。
終究時機未夠,一切也就顯得倉促。
桑玦并肩坐到冷柔危的身邊,将東海的情報一一告訴了冷柔危。
兩個人默契地都沒有去談論這終止的粘稠,兩個人各有各的心不在焉。
冷柔危頻頻集中精神,聽完桑玦返回來的情報,不禁陷入沉思,“婉舒既然在獻祭地母王蚌,那對我用出搭鵲橋的人,還能有誰?”
随着冷柔危的思緒流轉,一個不太可能的名字慢慢浮出腦海,同時被桑玦說出來,“難道……是齊昀?”
兩人對視間,一拍即合。
搭鵲橋屬于情蠱,從情理上推斷,在這個時候,最需要對冷柔危下情蠱的人,就是齊昀。他迫切地要和冷柔危聯姻。
可唯一說不通的是,他如何知道搭鵲橋的法子?
思路從這裡斷了。
桑玦道:“不管怎麼樣,齊昀賊心不死,我們一定得找機會殺了他,不能讓他害到你頭上。”
他說的事,正是冷柔危早在心中盤算的,隻是現下桑玦潛入東海還未成氣候,還需要齊昀的身份安定妖域。殺齊昀要選時機。
最好的時機就是出兵東海,大軍混戰的時候。
冷柔危道:“你今日回去就将四象螢蟲放回來,我會讓人去栖霞灣一探虛實。如果時機合适,我會帶兵正式攻打東海,和你裡外夾擊。”
“對了,你說的那些怪物到底是什麼來曆,可用嗎?”
桑玦道:“隻知道它們也是妖,倒也願意歸順我,不過戰力興許差些,收入麾下也能用就是了。”
冷柔危道:“東海的地形信息有限,你呆那個深淵到底是什麼地方還不能清楚,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有任何事,随時與我聯系。行事不要莽撞,不要以命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