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穿過街巷,走到了鎮上的客棧。
客棧的掌櫃認識封無凝,見他進來,一邊處理手頭的活一邊跟他打招呼。
“封公子,昨晚怎麼沒來住。”
封無凝一邊招呼着雲谏一行人坐着休息,一邊答着掌櫃的話。
“哎,昨晚我不是進彌歸山了嘛,之前聽你們說山上舊廟中鬧鬼,我就去瞧了瞧,這不,恰巧碰到了這幾位奇人,便一同去查了查。”
提起這個,掌櫃的倒是有了興趣,他收拾完了桌子,給幾人倒了杯茶,“如何了,查出了什麼?”
“哎,說起來複雜,其實也簡單,壓根就沒什麼别的妖魔鬼怪,就是一個孤魂在那裡徘徊罷了,我們已經解決了,你現在可以去瞧瞧,那廟應當可以随意進入了。”
掌櫃的聽完有些不大相信,“此話當真?”
“自然是當真的,這種事我還能騙你不成。”他繼續道,“再給我安排三間房,我們明日離開。”
那掌櫃忙不疊地應了下來,叫來了店小二帶雲谏三人上樓,封無凝繼續待在樓下跟掌櫃閑談。
這鎮子偏僻,這些年也沒什麼人來,客棧自然也不大。
樓上的房間都很小,隻放得下一張床和一張桌案,但好在打掃得幹淨,處處一塵不染,應當是用了心。
店小二将鑰匙交到幾人手中後,交代了幾句便下去了。
雲谏在屋子裡坐了會兒,見窗外微風輕拂,柳枝翩飛,心中不自覺地陷入了沉思。
他被關入夕照塔的時候應當也是春季,林風玄先前說他曾血洗江夜十三塢,可他有些難以想象。
他或許不會是什麼好人,但他也不大可能是一個邪魔,他對作惡沒什麼興趣。
先前扶疏說隐熹山弟子不插手人事,那自己為什麼要下山,月枯為什麼要下山,扶疏又為什麼要下山。
他思索良久仍沒個頭緒後,他便不再多想了,而是去敲了璃茉的門。
璃茉開門開的很快,“公子,怎麼了?”
“跟我出去走走吧。”雲谏道。
璃茉愣了一下,随即點頭應了下來。
“好。”
兩人一同離開了客棧,下樓時,還見到封無凝與掌櫃相談甚歡,封無凝正講着昨夜見聞,但絕大部分都是他編的,可能編的太明顯了,掌櫃的聽得半信半疑。
昨夜下過雨,地上如今還有些濕潤,雲谏同璃茉漫步在街上,倒也自在。
“公子讓我出來……可是有事要問我?”璃茉道。
雲谏略微有些驚訝,“嗯,你再猜猜,我要問什麼?”
璃茉的面容上浮現出略帶爛漫的笑,“我所知的,昨夜已經悉數告知公子,那公子想知道的,定然昨晚之後的,所以,公子想問在你休息之時扶疏同封無凝說了什麼,公子,我說的對嗎?”
雲谏不急不緩地撐開折扇,“不錯,我想知道扶疏為何要随封無凝一起去竹隐莊,客棧畢竟人多眼雜,我不好開口,隻得叫你出來了。”
璃茉點點頭,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昨夜你睡後不久,封公子便問扶疏同你是什麼關系……”
“扶疏沒回答。”雲谏自然地應道。
“是的,扶疏沒回答,反問封公子去竹隐莊要買些什麼。”
雲谏有些不解,“為何要問這個,按道理,扶疏應當不會打探旁人的事,莫非這竹隐莊同别的集市有些不同?”
璃茉聽了這話也是一愣,“你不知道?”
雲谏頓了一下,笑意難得地收斂了,片刻後,他才說:“我……不太記得以前的事了。”
璃茉聽後有些迷茫,“這樣嗎?可阿月姐姐沒告訴過我這些呀。”話音剛落,她便否定了這話,“不過也不一定,可能是她告訴過我,但我忘了。”
這種誰都不清楚的事雲谏不想追究,所以他又将話題拉了回來,“所以呢?封無凝要去買什麼?”
璃茉很快回道:“他要去買兩樣東西,其一為紅血玉,其二為華降草。”
雲谏沒聽過這些名字,便問是做什麼用的。
“封公子說,紅血玉多用以受傷的修士疏通筋脈,華降草則用于安定魂魄……”說着,她突然愣了一下,然後補上了後半句,“如果使用得當,還能幫人想起很多平常不記得的事。”
雲谏聞言亦是一愣,随即臉上漸漸生出笑意,“難怪扶疏要去竹隐莊。”
知曉了這個,他便放心了些,“還有嗎?他們還說了别的嗎?”
“嗯,就這些了。”璃茉又細想了一遍,在确認沒有遺漏後道:“他們就說了這些,然後扶疏就讓封公子和我一起去找出口了。”
這話說完,雲谏就沒再開口問了,他自顧自地想着,不知不覺間,便走得有些遠了,璃茉一直跟着雲谏走,眼見要進山了,璃茉有些迷茫地問:“再往前走就是進山的路了,我們不回去嗎?”
雲谏心裡也知道這事兒,但他并沒有轉頭。
“不,有人在跟蹤我們。”
璃茉啊了一聲,随即反應了過來。
“那我們不是更應該往人多的地方走嗎?那樣才安全。”
“那樣确實安全……”雲谏将聲音壓低了些,看向了璃茉。
“但我想看看來者何人。”
璃茉心中雖然仍有疑惑,但對于雲谏的話,她并不會有任何意見,問道,“我們要怎麼做?”
“他從我們進鎮上的時候就盯着我了,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等他就行了。”說這話時,雲谏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對來者頗為好奇。
話畢,他又看了璃茉一眼,問:“璃姑娘,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