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完那些話後，或許是因為那些理不清的場景讓他心中有些迷亂，也或許是封無凝的表現有些異樣，讓他不得不在意，總之，他後來有些走神了，以至于在他出門後甚至不記得風隐鶴都說了些什麼，更沒聽到有人在叫他。

直至一柄劍橫在他身前。

“怎麼了？”雲谏愣了一下。

扶疏收了劍，問：“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雲谏随口道。

“沒想什麼你沒聽到她叫你？”扶疏注視着雲谏，微微皺了皺眉。

雲谏轉頭，這才看到一側的璃茉。

“她叫了你三回。”扶疏補了一句。

雲谏：“……”

他無奈地笑了一下，掃視了一眼走廊，見封無凝剛進房間，便也打開了自己的房門，朝扶疏和璃茉道：“有什麼話進來說吧。”

待兩人都進門，雲谏将門關好後才問道：“有什麼事嗎？”

“嗯，公子，我方才跟扶疏去買了些糕點，給你嘗嘗。”

雲谏這才發現，璃茉手中提着一個盒子。

“是嗎？讓我看看。”

璃茉将盒子放在桌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了。

這糕點相比先前在彌歸山腳賣的，樣子更加精緻，味道也更好些。

見扶疏自進門來一直抱劍站在門口，雲谏朝他道：“過來坐吧，順便也嘗嘗。”

扶疏聽後沒什麼反應，隻是盯着門口問道：“你覺得封無凝有問題？”

雲谏：“……”

“說實話，我懷疑你能聽見我心裡在想什麼。”雲谏一邊将糕點盒子推向璃茉，示意她也嘗嘗，一邊随意地說着。

扶疏沒接這句話，倒是璃茉開口道：“公子也覺得封公子有些問題嗎？方才我随扶疏下去時，他也提醒我小心封公子。”

說實話，雲谏當下并不能想清楚封無凝到底哪裡不對，但他之前的種種表現實在讓他在意。

但他沒多說什麼，隻是繼續朝扶疏道：“别站着了，過來坐。”說着，雲谏将糕點盒子遞了過去。

然而扶疏隻是看了一眼便扭了頭，“不必了，我不吃。”

雲谏啧了一聲，随即朝璃茉道：“幫幫忙，把他拽過來。”

璃茉頓了片刻，試探着朝扶疏道：“要不你來嘗嘗？味道很好的。”

見扶疏有所動容，雲谏笑着朝他眨了眨眼，遞上了一塊，“過來嘗嘗嘛。”

扶疏沉默了一下，這才走過來接着。

“你覺得封無凝是誰派來的人？”扶疏坐下後問。

“這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記得。”雲谏應道。

“怎麼？你有想法？”

這話扶疏沒答，隻是靜靜地看着雲谏。

“好吧，我确實有些想法。”雲谏終究是在兩人無聲的僵持中敗下陣來，思索片刻後，不緊不慢道：“在提到孤雲雪域的時候，他的表情總是不那麼自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哪家弟子，但他應當跟孤雲雪域有關……當然，這些不過是些無厘頭的猜測，也可能是我太過敏感了，你随便聽聽就好。”

扶疏聞言沒什麼表情，也不知心中是否認可雲谏的想法。

“他修為不差，小心為上。”扶疏道。

提起這個，雲谏倒是又想到了一些事。

“之前他不是說自己是個半吊子嘛，怎麼在莫修離面前還不露敗相？”

“他沒能認出璃茉是個傀，在下山後也沒覺察到莫修離一直跟着我們，說是半吊子不為過。但他靈力深厚遠超平常的修士，靈力的運轉也是流暢無比，不是随便練練能行的。”扶疏道。

“這樣啊……”，雲谏嘀咕道：“那也真是怪事……”他的話尚且沒說完，房門就被敲響了。

雲谏頓時住了嘴，實在想不到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敲門。

他看了一眼扶疏，但扶疏看起來似乎絲毫不意外。

“哦，應當是店小二泡好茶拿上來了，我去開門。”璃茉道。

雲谏有些意外，“泡的茶？”

“嗯。”扶疏道：“方才在集市上買的，讓店小二幫忙泡了，竹隐莊的羨春煙，今年的新茶。”

雲谏笑了笑，“沒想到，你還知道這個。”

扶疏偏向窗外，臉上沒什麼表情，“不知道。”

雲谏聞言樂了，“嗯，你說的對，你不知道。”

璃茉将茶拿進來後，取了杯子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那茶聞起來很特别，讓人想起春日的清風與細柳，夜雨與長煙。

“确實是好茶。”雲谏細品後歎道，“配上這桃花糕更是讓人回味無窮，隻可惜，我先下沒什麼閑暇，要是這天下沒有怨魂一事就好了。”

“沒事。”扶疏撇了他一眼。

雲谏：“嗯？”

扶疏：“你有一顆閑心，也不差。”

雲谏：“……”

他剛想争辯幾句，但很快就放棄了，“算了，就當我沒聽到。”

扶疏過來本來就是想給雲谏送些糕點，既然已經送到了，他也沒必要在這裡再呆下去：“沒事我先回去了。”

說罷，他也沒等雲谏應答，自顧自地出去了。

目送扶疏離開後，璃茉低聲朝雲谏道：“公子，你覺不覺得今天扶疏有些不對勁，他平常說話就沒什麼情緒，今天好像更沒有了。”

“嗯。”雲谏當然也注意到了。

“你說是為什麼呀？他不高興嗎？”璃茉有些不明白。

“問我嗎？我猜……他應該是想起了什麼往事。”雲谏看着門口，若有所思。

“想起了以前的事？那他不應該高興嗎？”璃茉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