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谏聽風隐鶴這頗為随性的話,也笑了,“可惜了,我不喝酒,否則今晚定然喝個盡興,風公子若真想請我喝一杯,便請我喝杯好茶吧。”
風隐鶴:“哎,你要我怎麼說你呢?說你掃興,你偏偏最懂吃喝,說你不掃興吧,你偏偏不喝酒,罷了罷了,喝茶也好。”
說着,他便帶着雲谏走進了路邊得一家酒樓。
風隐鶴應當是經常來這裡,那掌櫃得已經認得他了,見是他來,趕忙問道:“喲,風公子來了,還是老規矩?”
風隐鶴熟練地應道:“不了,今日我帶朋友來,做些好菜吧,泡一杯羨春煙,然後再給我來一壺千日酩。”
掌櫃忙不的地應下了,随即就讓小二帶兩人上樓。
酒樓上人很多,雲谏跟着風隐鶴的腳步,不緊不慢地打量着四周。
片刻後,店小二将兩人帶到了房間内後便離開了,風隐鶴走到窗邊先是打開了窗戶,随即招呼雲谏過去坐。
雲谏坐在風隐鶴對面,從窗戶向外看去,街上燈火璀璨,行人如織。
“你經常來這裡?”雲谏問他。
風隐鶴倒也沒遮掩,“自然,我在這裡待了三十多年了,前十幾年在拼命練功,至于這後十五年……日日看着這繁華景色,可能有人覺得吵鬧,我卻覺得安心。”
雲谏聽了這話,便明白這不是一頓簡單的飯了。
果然,風隐鶴繼續道:“我有些話想要問問,不知雲公子是否樂意聽一聽?”
雲谏笑道:“我都來這兒了,還能說不樂意了?你想說什麼說便是了,我聽着。”
風隐鶴倒也不客氣,“昨日你們進入竹隐莊,若我沒猜錯,應當不是用正當方式進去的。”
雲谏吃着方才在街上買的果幹,“這是自然,否則的話,竹隐莊的那些個弟子也不會一直在客棧裡賴着不走。”
聽到這話,風隐鶴的話音明顯輕松了些,“确實,竹隐莊該謝謝你們才是,若非你收走了怨魂,這事怕是沒那麼容易解決。”
雲谏聽後心中有些意外,昨日風隐鶴并未見到他們,但已經知曉自己收走了怨魂,那他隻能是直接從自己的折扇上看出來的。
雲谏問他:“很容易看出來嗎?”
風隐鶴短暫地愣了一下,随即答道:“不容易,須得有一定的修為才行,一般人是看不見的。”
這些雲谏自己是不知道的,因為他能感受到那怨魂一直在他的折扇上附着,并不知道在旁人眼中自己的折扇看起來是何等模樣。
但他覺得風隐鶴說的應當不算準,方才一路走來也有不少修士,可沒有一人對這折扇有什麼反應,想來修為一定得極深厚才能洞察這折扇上的怨魂。
“那你呢?竹隐莊裡面的那些弟子現在如何了?”
風隐鶴道:“他們沒事,那幾位師傅回去後會幫他們除盡散碎的怨魂,那不算難。”
雲谏點點頭,“還有别的事要問我嗎?”
風隐鶴沒繞彎子:“昨日事發突然,我想問問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雲谏想也沒想道:“有人故意放出來的。”
風隐鶴聽後半開玩笑地說:“果然,我這半個知音還是明白我的,跟我想的一模一樣,那你覺得可能是誰做的?”
雲谏聞言笑笑:“之前竹隐莊弟子跟我說,這事是雲谏做的,你怎麼看。”
風隐鶴聽後也笑了,“我還是頭一次聽說自己懷疑自己的。”随即,他看了過來,“雲公子,你說呢?”
雲谏聞言仍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他心中其實早有準備,如今被人點了出來,也算不上意外。
“就算你認出我來了,我還是想問,你覺得呢?你覺得是我做的嗎?”雲谏道。
這回輪到風隐鶴意外了,他頓了一下,話音依舊輕松自在,“我不确定,所以我請你吃飯就是想問問你這個問題。”
雲谏笑了笑:“那我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風隐鶴:“晚了,店家馬上都要把菜端上來了。”
雲谏握着折扇,難得正色道:“不是,昨日之事與我無關。”
風隐鶴點了點頭,也不知信沒信。
“罷了,信不信随你,許多人說我弄出怨魂來,為禍人間、罪大惡極,如今看來,我确實罪大惡極,僅僅一個怨魂,能讓竹隐莊這麼個大門派都束手無措,我根本無從想象怨魂要是多起來,這人間是何等模樣。”
風隐鶴聽完後笑了一聲,隻是那笑中沾染了許多苦意。
“聽你這話,看來你也不知道怨魂究竟該如何處理?不過……往事已經過去了,現在很好就是了。”風隐鶴道。
雲谏沒搭理風隐鶴的疑問,風隐鶴顯然也沒想着能真的從他口中問出這個問題,不過風隐鶴後面的那句胡讓雲谏相當意外,他不緊不慢道:“現在很好?有人在暗地裡操縱怨魂,而這個人十有八九是竹隐莊中的人,你認為這很好?竹隐莊那些弟子聽到話估計要心虛了。”
這話風隐鶴沒接,他一直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過……”,雲谏話音一轉,“我有點好奇,你到底是什麼人?”
風隐鶴轉過頭來,“我嗎,天上的風,天上的鶴,我之前可是告訴過你的。”
“這樣嗎?”雲谏的話中仍舊帶着笑意,“天上的風,天上的鶴,也會停留在竹間嗎?莊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