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嗎?”扶疏低語道,“或許吧。”
雲谏笑了一聲,被他這句“或許吧”搞的有些不知所措,“‘或許吧’是什麼意思,想到了還是沒想到?”
“我不确定。”
雲谏:“嗯?”
“我有點分不清那是夢還是過去。”
“???”
“你還能邊走邊做夢?”
扶疏:“……”
他長歎一聲,解釋道:“不是剛才,是昨晚。”
雲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你說說看,我替你分辨分辨。”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無數過往中一個小小的碎片罷了,可每當想到那個場景,他心中總數莫名壓抑。
那應當是在竹隐莊,似乎是初春,陽光明媚。
在一家酒館中,他與一人對坐,手邊放着兩杯酒。
“你這回可是心情不太好?”對面的人問他,那人的話音分明溫柔而随意,扶疏卻感覺到了客氣和疏遠。
他無聲地飲下一杯酒,然後注視了那人片刻,“沒有。”
對面那人無聲地笑了笑,沒有拆穿他,繼續道:“那你此次來竹隐莊所謂何事?”
“沒什麼事,随便逛逛。”
或許是對方的口吻很陌生,問題卻太過殷切,扶疏在喝下不知多少杯酒後,終于主動開了口:“你呢?”
“我嗎……這次來,是想處理一些事情。”
扶疏一愣,下意識追問:“什麼事?”
“不算是什麼大事。”
眼見扶疏又要倒酒,那人笑着按住了他的手。
“别喝了,這千日酩雖然是好酒,但你這麼喝也是浪費。”
那人的手冰涼,即使是不算清晰的夢中,扶疏也能感受到。
“而且都是些小事,處理完我就要走了。”那人補了一句。
“走?往哪走?全江湖人都在找你,你能去哪?”扶疏話音中無端地帶了些許怒意。
那人一愣,似乎不太明白扶疏這突如其來的情緒是怎麼回事,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那又如何,說是找我,可這天下有幾個人能認出我,本就無需在意,況且我也并沒有殺害莫山主,我問心無愧……至于那子虛烏有的罪名,他們想找就找吧,随意。”
扶疏聞言,先是愣了一下,再開口時,心情卻好了不少,“那你……将這裡的事情處理完後,有什麼打算嗎?”
扶疏的話音有些小心翼翼,那人很是意外為何扶疏的态度變化的如此巨大,他玩笑似地問道:“你問這麼多,莫不是哪個門派的探子?”
“不是,我隻是……好奇。”扶疏糾結了片刻,回道。
那人顯然也看出扶疏并無惡意,笑道:“我隻是開個玩笑,你倒也不必如此緊張。”
聽那人這麼說,扶疏心中安定很多,他追問道:“那你将這裡的事處理完後會去哪裡?”
“嗯……”那人猶豫了一下,才說:“其實我也沒想好,或許要往南去吧。”
扶疏聞言,又下意識的想要去拿酒,卻又被對方摁住了手。
“有什麼話就說,一聲不吭地喝酒算什麼本事?”
扶疏安靜了片刻,手卻并沒有收回來,片刻後,他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才再一次對上那人的目光。
“如果你沒想好去哪兒的話,在這裡的事情解決後,你能不能跟我回隐熹山?”
扶疏很是慌亂卻又滿懷期待的看向對面的人,得到的卻是對方疑惑的目光。
扶疏不安地低頭,突然有些後悔了,自己這麼開口,着實有些冒昧了。
“好。”
聽到對方的答案後,扶疏猛地擡起了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麼?”他有些難以置信道。
“嗯?可以呀,這天大地大何處不可去,所以去隐熹山瞧一瞧也無妨。”那人的話依舊随意灑脫,一如從前。
或許是因為對方的回答,扶疏心中欣喜不已,以至于說話也沒怎麼過腦子。
“你既然同意了,這回别再騙我了。”
對方聞言愣了一下,然後笑道:“當然。”然後裝作不經意間問道:“我以前經常騙你?”
扶疏下意識回道:“當然了。”
這話說出口,他便覺得不對,隻是說出口的話也沒法再改變,他也怕自己再說錯些什麼,幹脆閉了嘴。
好在那人沒多問,他笑着道:“嗯,這回不騙你。”
……
其實那段夢并不算重要,跟後來的很多事情并無關系,可扶疏一想起來心裡總是很沉重。
但這種種細節他無法跟雲谏一一道來,隻能簡單地複述了幾句他記得的話,說完後,雲谏就敏銳地發現了問題。
“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是我?那你還記得我那時候穿的什麼樣衣服嗎?”
“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