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因為扶疏并未去叫他,所以雲谏睡到了上午才起來。
街上的人雖然想比昨日少了許多,但依舊繁華熱鬧,雲谏下樓時,其餘人都已經等候良久了。
璃茉和扶疏正在樓下坐着,鬼市已過,街上的行人也沒再帶着面具了。
“封無凝走了?”雲谏走到兩人面前道。
“還沒。”扶疏起身道:“他在外面跟風隐鶴說話,說要送送你,風隐鶴給我們準備了馬車。”
雲谏無聲地點了點頭,客棧外的風隐鶴和封無凝似乎也聽到了屋内的聲音,紛紛走了進來。
“今日就要走了嗎?不在這裡多玩兩天?”風隐鶴笑着開口。
“不了,先去見莫山主吧,就這樣帶在這兒我心不安,你之前不是說要去江夜十三塢嗎?怎麼還有心情來送我們?”雲谏道。
“确實要去的,但先前的怨魂攪得莊内不安甯,昨日鬼市他們又忙碌了一天。鬼市結束後,無論是幾位師傅還是那些弟子,都需要好好休息一番,還要查查那怨魂是哪裡來的——在這種情況下,我還是先别離開吧,等過段時間再去。”
雲谏點點頭,風隐鶴的這番考量确實有道理,“那些受怨魂影響的弟子怎麼樣了?”
“大部分都已經沒事了,隻是需要休息,還有部分修為淺的,身體裡的靈氣一團亂,怕是要重練了。”
“這種情況……還真是折磨人呀。”
“誰說不是呢。”風隐鶴也歎道。
說話間,幾人朝長街外走去,風隐鶴準備的馬車就在路邊停着。
幾人說說笑笑,很快便走到了馬車邊上,将要上車時,雲谏卻忽然回頭看了一眼。在春光的照耀下,長街安甯而祥和。
“我要将那兩樣東西送到雇主手裡,沒法與你們同行了,幾位一路小心。”封無凝目送着幾位上了馬車後說道。
雲谏掀開簾子,笑道:“多謝封公子一路照拂,此後的路程沒了你的幫忙,怕是會艱難不少。”
“唉,這你就不用擔心了,這是竹隐莊的馬車,在路上若是遇到竹隐莊弟子,他們都會關照你,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就是了。”風隐鶴很是爽快道。
“是嗎?那就在此謝過了。”雲谏溫和地笑着,“你有什麼需要帶給莫懷的嗎?我可以幫你帶過去。”
風隐鶴一愣,很快回過神來,笑了笑道:“多謝,不過不必了。”
雲谏點點頭,沒再問下去,“那麼,二位去忙吧,我們便就此别過了。”
車夫驅使馬匹奔向前方,而風隐鶴和封無凝卻在原地伫立良久。
直至馬車徹底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兩人才各自轉身離開。
“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封無凝低喃着。
風隐鶴以為封無凝是在跟他說話,“封公子方才說什麼了?我沒聽清。”
“沒什麼。”封無凝趕忙笑笑,“隻是覺得雲公子是位有趣的人,突然分開有些可惜了。”
“有趣?”風隐鶴琢磨着這個字眼,話音别有意味,“諸多無辜之人的死,無數未曾安息的亡魂的始作俑者,落到你口中不過是一句‘有趣’?”
封無凝明顯覺察出了風隐鶴這話的意思,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是呀,竹隐莊、癡音谷還有江夜十三塢……這些将人命視作玩笑的人,這些年可曾睡得安穩?”封無凝朝風隐鶴笑笑,話音中氣勢分毫不讓。
風隐鶴聞言皺了皺眉,方才流露出的譏諷頓時散去了,神色漸漸變得警覺了起來,“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也想問,如此豁達灑脫的風公子,前兩日為何要進入竹隐莊,你又是什麼人?”
封無凝冷笑一聲,話音中帶了些狠厲,繼續道:“莊主大人,既然插手?又憑什麼逃離?前些日子我們大人要我來跟你們傳句話。我們大人說,該還的債總是要還的,勞駕莊主大人做事前情先動點腦子。至于雲谏……他是我們的貴客,莊主大人莫要再擋道了。”
說完這話,封無凝不再去看風隐鶴的反應,轉身離去,而風隐鶴卻立在原地,久久沒能動彈。
……
雲谏離開竹隐莊後,一路南行,雖然沒了封無凝的安排,但一路上有竹隐莊弟子的幫忙,也算得上是暢通無阻。
這日,他們在趕了一天的路後,正準備進入客棧中歇息,不遠處卻有一處峽谷,風景绮麗,令人驚歎不已。
“你們先去休息吧,我去附近轉轉。”雲谏在下馬車後,朝扶疏和璃茉道。
“去哪?我跟你一起去。”扶疏道。
“好呀。”雲谏笑了笑,随即朝璃茉道,“那你先回房間吧,我們很快就回來。”
“好。”璃茉點點頭,“那你們小心點。”
“就是随便逛逛,你不必這麼擔心,而且還有扶疏在呢。”雲谏的話音很是輕松。
“嗯。”
見璃茉轉身進了客棧,雲谏和扶疏才離開,天邊明月高懸,雲谏不自覺地沿着月光向前走,耳邊卻響起了扶疏沉沉的聲音,“你……還好嗎?”
雲谏笑着偏頭看了扶疏一眼,明白扶疏是在擔心他的身體,“想什麼呢,沒事的。”
“但是……你這幾天臉色不太好。”扶疏顯然是沒信雲谏這話,雲谏這兩天臉色很是蒼白,今日格外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