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月枯的院外,月枯正向扶疏送别,她再三朝扶疏交代道:“你下山後就好好跟着雲谏,别亂跑,知道了嗎?”
扶疏點點頭,朝院子外掃了一眼,低聲回應,“嗯,我知道。”
月枯見他聲音有些低,柔聲安慰:“你不用怕他,雲谏雖然說起話來不算正經,但做事還是很認真的。”
說話間,院外傳來陣陣腳步聲,雲谏含笑的聲音遠遠地傳來:“你還沒說完嗎?我就下個山,你怎麼搞的跟生離死别似的。”
“我就交代幾句,你急什麼?”月枯沒好氣道。
“你再說一會兒,我們就能在山上吃個午飯了。”雲谏玩笑道。
“大少爺,别催了,這就走。”月枯的聲音有些無奈,說完後,她低頭看向扶疏,“去吧。”
扶疏聞言沒說話,一步步走到雲谏身邊,然後朝月枯揮了揮手。
月枯也揮了揮手,見雲谏轉身離開,月枯心裡還是有點不放心,于是又交代道:“雲谏,你别帶他在山下玩太久了,早點回來。”
雲谏用他一貫懶洋洋的語氣回道:“下山後當然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你少管我。”
月枯聞言又生氣又想笑,“唉,你這臭小子……”,她想再說兩句,隻是雲谏已經走遠,隻得無奈笑了笑。
隐熹山的山路并不好走,雲谏這回帶的兩個木童子實在吵鬧,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
他倆沒完沒了地說着雲谏吩咐的事,連雲谏都難插上嘴。而扶疏果然如月枯所言十分乖巧,他一路上都很安靜,亦步亦趨地跟着雲谏。
“這回下山雲谏要買炭,清瀾要買些紙,竹君要賣草藥,還有……”
“還有雲谏要去柳先生那裡讨要琴譜,去喜福酒樓吃飯,你個笨蛋。”
“你才是笨蛋,我當然記得,我還記得古先生要、要……”
“要青梅酒,這都記不住,還說不是笨蛋。”
“我、我當然記得住,你幹嘛說出來!”
“我不說你能知道?”
“當然,我……”
“你們兩個是不是忘記了什麼?”見兩個木童子要吵起來了,雲谏笑眯眯地問他們。
“嗯?”
“不可能!”
“不可能嗎?你好好想想看。”雲谏神色沒改。
“不可能,我不可能忘記,一定是雲谏這個大笨蛋忘記告訴我們了。”其中一個木童子笃定道。
“是這樣嗎?”雲谏問他。
“一定是的,我怎麼可能忘記呢?不然你說說看我忘記了什麼?”那木童子頗為不服氣。
“好吧。”雲谏道,“那我告訴你們,你們可要記好喲。”
見兩個木童子和扶疏的目光都看了過來,雲谏才不急不徐地開口:“我要去買些針線,好把你們的嘴巴縫上,免得吵個沒完沒了。”
“啊,這樣嗎,我記住了。”
“笨蛋,雲谏這個笨蛋的意思是讓我們閉嘴,不是真的要去買針線。”
“真的嗎?”
雲谏對于木童子聽出了他言外之意一事很是滿意,笑眯眯地撇了一眼扶疏安靜的面容,見扶疏仍然沒什麼反應,雲谏突然想逗逗他,于是他說:“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你們太吵了,吓得扶疏都不敢說話了。”
“雲谏真是笨蛋,就算我們不吵他也不會說話的。”
“是嗎?你見過?”雲谏故意問他。
“沒有,但這麼久我都沒聽他說過一句話,那他一定不愛說話,這又不需要我親眼見過。”
“那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雲谏道。
“笨蛋雲谏,你要跟我賭什麼?”
“嗯……就賭你們安靜一會兒扶疏就會開口說話了,怎麼樣?”
“哼,他肯定不會說話,笨蛋雲谏一定會輸的。”
“那我要是赢了呢?”
“笨蛋雲谏怎麼會赢?”
雲谏仍是笑着,“那我赢了,你們以後必須要恭恭敬敬地稱呼我雲谏,怎麼樣?”
“好呀,反正笨蛋雲谏會輸。”
“那在下山之前你都不可以說話,如果扶疏說話了,就算我赢,要是你不守規則,也開口說話了,也算我赢,怎麼樣?”
“好。”
這話說完,那木童子就自覺閉上了嘴,雲谏看着它有些生氣又有些想開口卻不能開口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聲,那兩個木童子聽見雲谏的笑聲,想開口,卻隻能安靜,于是越發生氣。
“扶疏,去過竹隐莊嗎?”雲谏問。
扶疏有些迷茫地看了雲谏一眼,然後搖搖頭,半晌沒聽到雲谏後面的話,扶疏隻得朝雲谏看去,這才發現雲谏并沒看着他,而是依舊在看那兩個木童子。
“沒有。”他小聲回答。
他這話一出,那個木童子頓時憋不住了,“這不能算,這是你問他的!”
雲谏沒理會,而是含笑朝扶疏看去,“那裡很熱鬧,有很多吃的玩的,我跟你這麼大的時候經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