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聞言擡頭看向了雲谏,而那個木童子見雲谏沒理他,十分生氣。
“我說了,這不算!”
“這怎麼不能算,隻說你不能開口,我又沒說我不能開口,扶疏開了口,本就該算我赢,你也開了口,我該赢了兩回,你可要守信才是。”雲谏從扶疏身上移開了視線,看向了那兩個木童子。
“哼,可惡啊!”那木童子怒道。
“既然我赢了,你們可要說到做到。”
“用不着你提醒,你等着,我以後肯定會赢回來的!”
雲谏笑笑,不緊不慢道:“是嗎?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那木童子怒不可遏站在原地地跺了跺腳,雲谏則沒再理會他,笑眯眯地帶着扶疏繼續往山下走了。
兩人在中午便到了隐熹山腳,自隐熹山腳到竹隐莊還有些距離,雲谏雇了馬車,扶疏似乎沒怎麼坐過馬車,他縮在一角,時不時小心翼翼地掀開簾子往外看,一句話都不說,顯然十分拘謹。
雲谏見此,扭頭問他:“扶疏,冷嗎?”
扶疏搖搖頭。
“如果冷的話,記得離我遠點。”
扶疏聽後歪着頭看他,難得追問了一句,“為什麼?”
雲谏在心中無聲地笑笑,心想竹君的話确實沒錯,這孩子确實很乖,乖的有些呆了。
“因為……我身上很冷呀,你要是離我近了,不就也變冷了嗎?”雲谏的話音很輕柔。
扶疏安靜片刻後哦了一聲,又扭頭看向窗外去了。
這窗外的風景雲谏已經看過很多遍了,僅憑周圍的景象,他大抵也能判斷馬車已經行至何處,隻是看着扶疏好奇地打量着窗外的一切,他突然覺得很有趣。
他在這世間已經活了許多年了,風景見了無數,人也認識了不少,如今卻又在一個孩子身上找到了些别樣的樂趣。
因為雲谏将每日的行程都安排的十分妥當,他們這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麼麻煩,順順利利地在十四那天上午到了十裡竹亭。
鬼市将至,這裡比往常要熱鬧得多,長街上擠滿了人,商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
雲谏對此倒是習慣了,他先安置好了馬車和車夫,随即就帶着扶疏沿着長街走。
扶疏沒見過如此熱鬧的景象,跟在雲谏身後偷偷地向兩邊看,時不時往前看一眼,确認雲谏還在自己跟前。
隻是沒走幾步,雲谏便停住了,扶疏正左瞧右着,一時沒注意,便撞到了雲谏身上。
雲谏笑了一下,目光從扶疏身上掃過,然後看向了街邊的鋪子:“你想吃那些果幹嗎?”
扶疏向雲谏說的那個鋪子看了一眼,注視片刻後搖了搖頭。
雲谏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這樣啊,但是我想吃。”
扶疏聽雲谏這麼回答,又見他笑着看過來,頓時有些慌亂,不知該說些什麼。
其實他沒吃過那些東西,自然是很想嘗嘗的,但他并沒有理由讓雲谏給他買。
好在雲谏也沒讓他說什麼,他的目光越過扶疏,放到了扶疏身後的兩個木童子身上,“你們可要把他看好了,他要是走丢了,我可要找你們麻煩的。”
聽那兩個木童子各自應了一聲,雲谏才放下心來,低頭朝扶疏道:“那就跟我走吧。”
扶疏緊跟着雲谏走到了那鋪子前,雲谏略略掃了一眼,便問扶疏:“想吃什麼?”
扶疏搖搖頭,雲谏似乎對他這表現也不意外,于是自己選了幾樣。
那老闆很熱情地應了一聲,手腳麻利地按雲谏的要求稱起了果幹,随即樂呵呵地将那果幹包好遞給雲谏,嘴上還不停地跟雲谏說着話。
雲谏笑眯眯地應了幾句,随即接過果幹順手遞給了扶疏。
扶疏有些迷茫地看着雲谏,發現他正邊付銀子邊跟着老闆聊着,并沒看他。
片刻後,雲谏與那老闆辭别後,見扶疏一臉迷茫,笑道:“打開吧。”
扶疏雖不明白雲谏為什麼要他這麼做,但還是乖乖聽話了。
“你嘗嘗。”雲谏道。
扶疏反應了片刻,仰頭問:“你不是想吃嗎?”
雲谏移開了目光,聲音中依舊含着溫柔的笑意,“嗯,現在不想了。”
扶疏頓時皺了皺眉,似乎不太明白雲谏怎麼變得這麼快。
“嘗嘗看,有沒有喜歡的,反正已經買了。”
見扶疏沒什麼反應,雲谏道:“嗯?不吃嗎?”
扶疏猶豫着,沒開口。
“怎麼,怕那老闆給你下毒了?”
“不是。”扶疏急忙道。
“嗯,那就嘗嘗看,這些味道很好的。”
扶疏看着那些果幹,沉默半晌,心中糾結良久,總算是拿出一塊來嘗嘗。
雲谏見狀笑了一下,他本意就是讓扶疏嘗一嘗,便沒問他覺得好不好吃,領着他繼續往前走了。
不過多時,扶疏的手上便被雲谏塞滿了肉脯、蜜餞之類的吃食,扶疏拿不下了,雲谏就讓身後的兩個木童子幫忙拿。
扶疏其實心裡很高興,但他并不明白雲谏為什麼每次買了之後突然就不樂意吃了,便将這事放在心裡,打算回山後問問他的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