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看着雲谏在紙上寫下他的名字,說道:“你的名字就是這麼寫的,你看好了。”
扶疏盯着看了一會兒,随即雲谏又在紙上寫下月枯的名字,說:“這是你師傅的名字,月枯,我從前聽她說,她出生之時,門外明月高懸,院中恰好有顆枯樹,古先生就為她取了這個名字,她之前還十分嫌棄來着,說這個“枯”字滿是荒蕪,實在是跟她的性格不相符。”
“那……你呢?”扶疏問道。
“我嗎?”
雲谏并沒有想到扶疏會問他,愣了好一會兒後,他才回過神來,又将自己得名字也寫在了紙上。
“雲谏,雲是天上之物,谏是勸誡之聲。”
扶疏聽後也沒明白這名字的深意,但雲谏也不想再多解釋下去,他放下了筆,又拿上了手爐,讓扶疏自己寫寫看。
扶疏從前從未寫過字,也未曾拿過筆,自然很難一開始就寫得好,甚至不知道怎麼握筆才是對的,雲谏見狀,便想伸出手去幫忙,然而剛擡起手,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頓了一下,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離得這麼近,扶疏自然也看見了,他微微偏了偏頭,不明白雲谏的手為什麼停住了,問:“怎麼了?”
雲谏放下了手,微微有些失神,“我的手很涼……”
“沒關系,我不冷。”還未等雲谏的話音落下,扶疏立馬接上了話。
雲谏一怔,沒想到扶疏這次回答的這麼快。扶疏自己注意到雲谏的反應後,也愣了一下,随即低下了頭,找補似地問:“你不是一直拿着手爐嗎?為什麼還涼?”
雲谏回過神來後笑了笑,一邊上手調整扶疏握筆的動作,一邊解釋道:“前些年練功留下的些毛病,算不上什麼病症,隻是怕挨到你了讓你覺得冷。”
扶疏放在紙上的那隻手微微動了動,“哦,這樣啊。”
或許是他自己覺得這回答太過敷衍,扶疏便又低低地補了一句:“我不怕冷的。”
雲谏聞言,心上的一角好像忽地化了,話音也越發溫和,“你放心好了,你師傅不會讓你練那些亂七八糟的功法的,你也不必多想。”
扶疏低低地嗯了一聲,不知為何竟走了神。
“我都說了不必多想,你又在偷偷想什麼呢?好好寫字。”雲谏教扶疏寫了兩遍後,見扶疏有些心不在焉,便收回了手。
“沒、沒什麼。”雲谏的話音依舊溫柔,可因為被看穿了心思,扶疏心中頓時一陣慌亂。
“真的嗎?”
其實不用扶疏回答,雲谏也知道答案,但他并沒有批評扶疏,隻是無奈地笑了笑。他小時候不愛練字,他現在自然也不會在扶疏身上強求什麼,“你練着吧,若是不樂意練也沒關系,你若是不願意說的話,不說也無妨,不過……哎,真是讓人意外,你這麼小就開始有心事了,跟你相比,我這麼大的時候真像是個傻子。”
因為雲谏這話,扶疏心裡有些不安,若是雲谏因為他的走神而批評了他,他也許會好受點,但雲谏并沒有,扶疏不明白雲谏心裡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雲谏會怎樣看待他,因此他心裡越發慌亂。
“雲谏。”在心裡掙紮良久後,扶疏總算是開了口。
“嗯?怎麼了?”雲谏聞言看了過去。
“我……我有一個問題。”扶疏大着膽子看向了雲谏。
聽扶疏這麼說,雲谏心裡有些意外,見扶疏那表情,雲谏便知道扶疏的問題定然跟自己有關。
“想問什麼?盡管開口就是。”雲谏很是随意道。
“沒什麼,我隻是想知道,是誰讓你去練那功法的?”
扶疏問罷就又低下了頭,甚至沒敢再去看雲谏,像是怕雲谏不樂意回答。
雲谏聽後并沒有立馬回答,他先是去倒了杯茶,然後才向扶疏走去。
或許是因為雲谏已經見過太多的人,又或許是因為扶疏還太小,不太會隐藏心事,雲谏隻是看了扶疏一眼,便已經清楚了他心裡到底疑惑些什麼。
“這麼半天,心裡就在琢磨這事?”雲谏抿了口茶水,語氣很是輕松,“當然是我自己。”
“什麼?!”扶疏頓時轉過頭來,有些震驚,又有些疑惑地看着雲谏。
“看你這反應……不信我的話?你覺得是誰讓我去練的?”雲谏反問他。
扶疏立馬搖了搖頭,急忙道:“不是不信……”在思考後,扶疏說道:“我隻是奇怪,那功法明明對身體不好的……”
“嗯,我知道。”雲谏接上了扶疏的話。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扶疏的話音中滿是不可置信。
“為什麼還要練?”雲谏接上了扶疏未說完的話,猜測着扶疏的想法。
“你不會覺得我練那種功法是因為什麼迫不得已的原因吧,比如跟别人比試大敗而歸,然後想練這些來洗清恥辱,再比如爹娘被害,于是我立志為他們報仇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