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是夜的眼,它凝望衆生,看盡離合悲歡。
辰時五刻,天光大亮,距離雲谏和扶疏幾裡外的一間不怎麼惹人注意的屋子裡,封無凝收到了一封信。
“雷小姐告訴我們,務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信送到雲谏手中。”送信的人開口道。
封無凝有些疑惑地點了點頭,他接過了信,問道:“雲谏和扶疏過來了嗎?”
“并沒有,你若要找他們,應當繼續往北去。”
“唉,還沒有過來嗎?看來我比他們走得要快一些”,封無凝低聲道,“謝了,你們去忙吧。”
說罷,他便擡腿往外走去了,隻是剛走到路上,便有人在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
感覺到背後有人的一瞬間,封無凝全身都緊繃了起來,他飛快地拔出劍向後襲去,卻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容。
“唉,不是,你怎麼從背後靠近我呀。”封無凝沒好氣地開口。
莫輕塵一愣,然後才意識到剛才的行為有些莽撞了。
“抱歉,我以為你能感覺到有人在靠近的。”
封無凝聽了莫輕塵着滿懷歉意的聲音,頓時就沒那麼理直氣壯了,他偏了偏頭,微微有點心虛。按理說他确實能感覺到,但他剛才有點走神了,這才沒意識到莫輕塵的接近。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你怎麼來這裡了,你不是跟莫山主一起去冷煙了嗎?”
“哦”,莫輕塵應了一聲,“本來是這樣的,但我師傅突然有些事要問雲谏,便讓我過來傳個話——你怎麼也在這兒?你不是要回華天嗎?”
“嗯?巧了,我師傅也讓我來找雲谏。”
“事情不是都解決了嗎?你們還找雲谏做什麼?”莫輕塵疑惑道。
“之前雲谏給雷聽霖寫了信,如今回信已經到了,我給他拿去。”封無凝應道。
“哦”,莫輕塵點了下頭,“那正好,我們一起去吧,我和師傅比雲谏走得早些,我是從南邊一路過來的,但一路上都沒有打聽到他的消息,想必我們還要往北去。”
“嗯,那走吧。”封無凝摸了摸衣袖中的信,然後便随莫輕塵一起往北走了。
他們一路走一路問,因為雲谏的頭發是白的,非常好辨認,大多數人在見過後都多少會有些印象,而前往渺天北的大路并不多,所以他們沒多久便聽到了雲谏和扶疏的消息。
“你們說一位白頭發的客人嗎?我确實見過他,他還有一位同伴,是昨天深夜到這裡的。”客棧的掌櫃道。
封無凝聽後問:“那他們現在還在嗎?”
“自然在的,他們現在還在各自房間裡歇息,二位要不在這裡等等?”
“還在歇息嗎……”,封無凝向外看了一眼,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他知道雲谏不愛早起,但現在已經快中午了,他們還沒起……未免有些太晚了。
“在各自房間歇息?他們定了兩間房?”莫輕塵琢磨着掌櫃的話,突然發現了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對呀”,那掌櫃倒是沒覺得哪裡不對,“一人一間。”
“這……”莫輕塵和封無凝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疑惑。
這看似沒什麼問題,但……他倆後來什麼時候分開住過?
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昨晚着附近有什麼異樣嗎?”封無凝當即問道。
“異樣?你指的是?”
“什麼奇怪的人,或者什麼妖魔鬼怪之類的?”扶疏思量了一下後回答。
“應當沒有吧……”那掌櫃不确定地問道:“你們是見到這附近發生了什麼怪事嗎?昨天孤雲雪域天亮了起來之後,這附近的妖邪都少了很多,我也是激動的一晚上沒睡,沒注意到什麼奇怪的。”
“沒有啊”,封無凝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上去問一問,他從衣袖中取出一塊木牌,随即道:“我是域主大人的弟子,昨晚那位白發的客人對我們很重要,勞煩你帶我上去,我要去見見他。”
那掌櫃地仔細打量了一下那木牌,在确定了那上面的紋路和号碼都沒有問題後,神情立刻嚴肅了幾分。
他這些年在這裡開客棧是域主的意思,所以對于域主的信物,他認得格外清。
“既然是域主的弟子,那便請跟我來吧。”
聞言封無凝朝莫輕塵點了點頭,兩人這才一道跟着那掌櫃的上了樓。
“這間便是那位白發客人的房間了,他那位同伴的房間在那邊。”
在将兩人帶到了雲谏的門前後,掌櫃順手指了一下。
“你确定嗎?”莫輕塵又确認了一遍。
“這我自然确認,畢竟是我将他們送上來的,不可能記錯——需要我替你們敲門嗎?”
“不了,你先下去吧”,封無凝擺擺手道:“我來敲就好。”
那掌櫃聞言點了點頭,也不再打擾,“那我便下去了,你們有事盡管叫我。”
待掌櫃下去了,兩人站在門外,但誰也沒立刻敲門,而是先在樓上搜索了一番。
“這裡也沒有什麼異樣呀”,封無凝有些疑惑着開口,“他倆昨晚為什麼要分開住?而且這也快到中午了,雲谏沒醒就算了,扶疏為什麼也沒醒?”
莫輕塵自然也不明白,“敲門問一下吧。”
封無凝微微颔首,然後敲起了雲谏的門,隻是他敲了好一會兒,屋内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是……還在睡着還是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