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又有樂子看了——”一位黑衣男修站在人群的邊緣，目光灼灼地望向台上，嘴角勾起一絲興緻勃勃的微笑。

旁邊的女修調侃道：“你可别貧嘴了，你忘記了咱們剛剛入門的時候，不也是這般過來的嗎？”

一聲綿延悠長的鐘聲在山谷間回蕩，昆侖小測正式拉開序幕。

抽簽決定出場順序，程從溫抽到了第二簽，他站在台下向上看。

第一個出場的是應灼。他身着一襲藍衣，衣服上浮光流轉，繡滿了萬千的繁花。發飾繁複，盡顯風華，他的眼神中帶着難掩飾的傲氣。

應家尤其擅長音理，在蓬萊一帶極負盛譽，類似于昆侖小測這種考核，對于他而言，大抵是小兒科罷了。

琵琶的聲音一出，程從溫心想，果然——

琵琶聲音如驚濤拍岸，響徹雲霄，程從溫隻覺得頭皮發麻，應灼的音樂裡帶着鋒芒，音符如同瀑布般傾斜而出。到興緻正濃時，應灼突然停下來，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向台下。

下一秒，他的手指在琵琶上輕輕一顫，旋律瞬間變得如同千軍萬馬般雄渾，似深山中的猛獸般極富力量感！

應灼的隊友，也不遑多讓，其中有一個跳舞的姑娘，身着紅色的衣裙，舞姿曼妙，衣着翻飛間盡顯靈動之美。

一曲終了，全場的氣氛像導火索一樣被點燃，歡呼聲被推至最高潮，台下傳來陣陣的呼喊聲。

台下有觀禮的長老，也看得津津有味。一位長老撫掌大笑道，“哈哈，不錯不錯，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應家這個後輩甚是厲害！”

“幾個月之後就是拜師大典，誰都不要和我搶這個好苗子啊！”一位年輕的女長老掩唇而笑，她穿着一襲紫色的衣裙，舉手投足間貴氣十足，

她看着應灼說道：“我感肯定，此子以後一定大有所為！”

“第二組要上來了，”另一位長老喝了一口茶，他翻開名單，欣欣然開口：“我看看，第二組，好像是青龍學習小組。”

“這個名字倒是有意思！”

……

“别害怕。”程從溫聽到顧元白開口，“盡力就行，我們也不差！”

“好。”程從溫應聲道。

雲星火運轉法陣，星河隐匿，人間煙火盛放。火陣之中，烈焰騰空，似火龍盤旋，又如星芒墜落，紅光映照四野，暖意融融。

火樹銀花裡，程從溫和鞠興文站在前面，慷慨激昂的詞調張揚！

伴随着顧元白的琴聲，到高潮處，琴音更加激昂，宛如黃河之水，沖破一切束縛，直上九霄。如狂風驟雨般，擊打在心間，讓人熱血沸騰。

到最後收尾部分時，整體的情緒平了下來。

程從溫剛開始的時候，很難找準這部分的拍子和節奏。但是他記得顧元白的話，隻要跟着琴聲就好，程從溫的精神高度集中。

整個會場安靜下來，琴聲徐徐地響。

和之前應灼全程極具攻擊力的琵琶不一樣，琴聲更具親和力。弦音流轉間，如山間清泉潺潺，似微風拂面，每一個音符都似從遠古飄來，帶着歲月的沉香，萦繞在心間。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被這道琴聲所吸引，逐漸地沉溺。

底下的應灼看着台上的顧元白，面露詫異。

外行人聽不明白，作為樂修，應灼可太清楚其中的門道了。

想做到顧元白這個程度，遠遠不隻有彈琴的技巧高超這麼簡單，更重要的是，琴聲裡蘊含的靈力，那是一股很溫和，很平靜的靈力，源源不斷，好像沒有窮盡的時刻。

這對于修士的要求極高，能做到像顧元白這樣強大輸出的，太少了。

應灼的手，無意識地按在手裡的琵琶上！

遠處，一位長老止不住地點頭，他開口：“七長老，你對于樂理了解得多一點，你聽聽這個琴聲怎麼樣？聽起來感覺很舒服。”

七長老的長發被風拂起來，她久久發不出聲音。

過了好一會，七長老才緩緩開口：“強，不隻是一般的強，他對于琴音，靈力的把握，精準的簡直讓人拍案叫絕，而且，你沒有發現嗎？如此高強度的輸出下，他還在遊刃有餘地引導前面的朗讀者，年紀輕輕就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可怕的天賦！”

“可怕的天賦！”

七長老倒吸了一口涼氣，又重複了一遍。

所有人的目光向下看過去，台上的表演已經結束了。

程從溫和鞠興文鞠躬謝幕。

最終的勝負，看的是獲得的靈币多少。剛剛應灼他們的表演結束後，收到的靈币已經快滿的溢出來。

和程從溫一開始溫料想到無人在意的場景并不相同，他們也收到了很多的靈币，越來越多的靈币，因為靈力的托舉環繞在四周。

程從溫笑得由衷。

一個紅色衣服的師姐走過來，她笑着把一枚靈币扔到台上。

“你就是程從溫嗎？我知道你，你長得好好看啊，你們的彙演很精彩，非常精彩！”

師姐接着說：“不知道程道友，現在有道侶嗎？”

程從溫聽明白了她的話，愣在原地，“我——”

“我沒有，師姐，但是我現下并沒有這個打算——”

顧元白不知什麼時候起身，他站在程從溫身邊，好像對于發生了什麼事情顯得很好奇，臉上的白绫讓顧元白平添幾分脆弱和無辜。他的眼疾看起來更加嚴重，擡手摸索間，無意之中擦過程從溫的手指。

“好涼——”程從溫心驚。

程從溫很快轉回重心，他微微鞠躬，很有禮貌地回複，“抱歉，師姐，我目前忙于修行，很感謝師姐擡愛。”

師姐也沒有惱，“那好吧，小程師弟，如果你有意願的話，可以來找我啊，師姐有很多丹藥。”

師姐走之後，程從溫莫名地感覺到周圍氣壓低了一個度。

“顧道友，你的手指怎麼這麼涼？”程從溫想起來剛剛想接觸的一瞬間，那種觸目驚心的冰冷。

“哦。”顧元白回應淡淡的，“舊疾。”

半響，顧元白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他像無意之間提了一句，“每天要吃很多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