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從溫從那個荒誕不經的夢境中掙紮起身,隻覺大腦像被千萬根針紮過,痛楚難忍。
他望着窗外,久久不能回神。窗外哪有什麼桃花?唯有陽光緩緩灑下,刺得雙眼生疼。
程從溫有點征征的。
“宿主,别發呆啊,快些收拾,今日要去拔劍台,你忘了嗎?”系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好。”
程從溫應聲,他匆匆收拾妥當,推門而出,便見顧元白倚靠在前方的古樹旁。
他今日将長發高高束起,玉制發冠精緻絕倫,顯得下颌線條愈發分明。他本就膚白勝雪,擡眼一笑,瞬間周遭景色遍黯然失色,像山間的精靈。
不知為什麼,程從溫想起了夢境中那道紅绫,他的心跳不由自主亂了一拍。
“程道友,要一起過去嗎?”顧元白問道。
“自然可以,顧道友。”
拔劍台位于昆侖主峰,程從溫趕到時擡頭仰望,瞬間倒吸一口涼氣。怪不得拔劍台被譽為昆侖第三聖地,單看外觀便已宏偉至極。
拔劍台高聳入雲,似是從山峰中自然生長而出,又似是上古神靈以巨力雕琢而成。其台基寬廣,足有百丈方圓,皆由青灰色的巨石堆砌而成,石塊間縫隙緊密,仿佛天衣無縫。台身筆直而上,直插雲霄,其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迹,古意盎然。
台頂平坦開闊,正中有一石台,高三尺,寬五尺,其上刻有一劍痕,劍痕深邃,似是利劍破石而入,直抵台心。劍痕周圍,雕有龍鳳紋飾,龍騰鳳舞,栩栩如生,似欲破石而出,翺翔于九天。
拔劍台前,一柄巍峨石劍矗立,劍身由整塊巨石雕琢而成,古樸蒼勁,仿佛曆經千年風霜。劍鋒雖未出鞘,卻隐隐透出凜冽寒光,似有萬千劍氣在石紋間流轉,殺意如潮,層層疊疊,撲面而來。
程從溫逐漸走進的時候,才發現拔劍台下面已經圍滿了觀看人。兩道身影正站在台上。
“小師弟,那可是上好的琢玉釀,千金難求,你白白送我,我倒是也挺不好意思拿的。”
一位身着白色道袍的男修笑着開口道。程從溫認出他,是之前引路的昆侖大師兄,李華。
“少廢話,那酒是不是你的還不一定!”荊星津冷笑一聲,語氣中滿是不服氣。
“啧,小師弟就是氣性大了些。”大師兄笑了一聲,語氣中帶着些許調侃。
台下聲音喧雜,旁邊剛進來的人不明所以,開口問,“怎麼回事?荊師兄怎麼又和大師兄打起來啦?”
“你是第一天來昆侖嗎?”旁邊另一位修士搖了搖頭,開口道,“荊師兄和大師兄同出是來自掌門門下,都是百年來罕見的絕代天驕。關系自然就好點,荊師兄年紀小一點,大師兄總是愛逗荊師兄玩。”
“按照拔台的規矩,誰赢了,誰就是師兄。荊師兄被壓一頭,自然是很不服氣的。他三天兩頭就找大師兄拔劍!”
“關鍵大師兄又不是每次都答應荊師兄拔劍的要求,所以每次荊師兄都要找一些大師兄感興趣的賭注。
這不,荊師兄剛剛得了一壺天下名酒,就來找大師兄拔劍。有人早早在論壇上通知了,所以昆侖很多人都來看熱鬧,順便學習一下。”
說話的人一點唏噓,他感慨道,“這也隻是在昆侖會出現如此的盛景了,在外面,依着大師兄和荊師兄都是元嬰的修為,那裡有那麼容易打起來,萬一打起來的話,還不會讓人旁生猜測!”
程從溫隻在系統的錄播課裡見過如此高修為的打鬥場面,第一次身臨其境,他目不轉睛地盯着上面。
隻見小師弟擡手,率先發動攻勢。他的劍外表看起來像是白骨,抽劍的瞬間,程從溫便感受到了極緻的寒意,帶着一股不可言說的陰森。
李華見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看來小師弟去冥界一遭,甚有收獲!”
“那還用說,不過經此一戰,估計你就要改口,叫我大師兄了!”小師弟冷笑一聲,白骨劍上瞬間燃燒起幽蘭色的火焰。旁邊有認識的人驚呼出聲:“我的天,那是冥界的骨火嗎?好厲害!據說隻有劍意達到冥主的認可,才能以骨火鍛劍!”
白骨劍的劍意純粹,散發出的銀光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避其鋒芒。小師弟身形如電,速度極快,他的身影在空中劃出一道白線,宛如流星一般,劍氣瞬間逼近李華。
“哎呀,不錯啊,剛上來就這麼猛,小師弟!”李華被劍氣逼得向旁邊一閃,卻并未露出慌亂之色。
“不過,小師弟,你也太低估我了!”李華正了正神色,眼神驟然改變。他手間靈力轉動,眼前的空間被撕裂開,一把通體赤黑的劍被抽出。
起手瞬間,程從溫仿佛聽到了某種聲音,如同暗夜裡最可怖的兇獸,讓人心驚膽戰。
李華的攻勢有四兩撥千斤的意味,荊星津攻他就推,荊星津退他就攻。
轉瞬間,李華已被逼迫到拔劍台的邊緣。
“能做到這個地步,小師弟已經足夠優秀了。”
李華笑了一聲,劍斜斜地落在地面上。下一秒,程從溫隻見黑色光芒大盛,那是無法描述的黑色,仿佛可以吞噬日月。從遠處看,無窮無盡的黑色已彌漫整個拔劍台。
刹那間,李華出手。程從溫仿佛聽到了水流湧動的聲音,像大海裡的暗流湧動,帶來極緻的危險。他終于明白之前的黑色劍氣是什麼了——那是大海深處的暗不見底的黑,水深則成淵,最極緻的危險。
黑暗中可以看到荊星津的動作已經快到模糊,但是在最純粹的實力面前,他手中蒼白色的骨火逐漸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