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姐妹?‘她’看起來很年輕,作者年紀也不大……”
那是幅年輕女人抱着嬰兒的畫。
畫面的背景是深邃神秘的藍,深到可以吞噬黑暗。而畫中的年輕女人卻是明亮的暖黃,是整幅畫唯一的光亮。她眉眼溫柔地凝視着臂彎中抱着的嬰兒,嘴角勾出一抹淡淡微笑,流露出初為人母的慈愛。
倘若仔細看她那雙水潤的圓眼,卻能看出她濃濃的憂傷與不舍。
洛希站在一旁靜靜聽二人讨論,沒有貿然插入,直到他們猜測畫中女子身份的時候,她才主動開口:“她是畫者的媽媽。你們好,我是洛希。”
兩人看了作品介紹,自然知道“洛希”便是此畫的畫者。
二人自我介紹了一番,一位是雕塑家喻佐,一位是抽象派畫家容淼,二人都誇贊洛希畫得很好。
她們看了看畫,又看了看洛希,感慨道:“原來‘她’是你媽媽呀,你們長得真像。”
洛希也看向畫中那張相似的臉,比她記憶中的媽媽年輕一些。
媽媽癌症去世的那年她才高一,那時候的媽媽38歲,歲月輕撫過美人的臉,媽媽臉上生長出一些細紋。
媽媽去世已經是将近十年前的事情了,時光給所有回憶套上一層溫柔的濾鏡,可以美化一切的不友好不愉悅不痛快,可以回想起曾經童年的快樂時光,也可以磨平記憶裡媽媽臉上的細紋,讓她重煥光彩。
洛希與喻佐和容淼二人站在畫前聊着各自的藝術理想,三人相談甚歡,相互加了微信。
到了午餐時間,三人又結伴同去用餐,餐桌上也聊得很愉悅。
她們二人對洛希的工作室很感興趣,提出想找個洛希得閑的時間去拜訪參觀一二,洛希欣然答應。
喻佐和容淼也各自調出自己的作品圖給洛希看,内容新穎用色大膽,極具表現力。一番交流下來,洛希從中得到了不少啟發,也提議想去她們的工作室參觀,三人便這樣定下了行程。
這場展覽一共開三天,首日下午舉行開幕式,各路大佬雲集,不少媒體記者前來采訪報道。洛希作為特邀畫家,也得到了一個簡要發言的機會。
等待許久後,終于輪到她了。
洛希整理好服飾,氣定神閑地走上台,言簡意赅地表述了自己的創作靈感與心得,并感謝主辦方給予自己特邀參展的機會。
開幕式結束後,是觀衆互動與媒體采訪環節。
在離開觀衆席前往媒體采訪區時,洛希一出面,便聽見了一片竊竊私語聲,某幾位記者看起來蠢蠢欲動。
她微笑着接受完幾家記者采訪,分享自己的藝術見解。
人群裡,一個夏城日報的記者猶豫着想上前,看起來惴惴不安在糾結着什麼,眼睛裡卻放出精光。
最後,他到底是往前大跨一步,走到她面前。
他問:“洛希女士,有傳聞稱您與靈動雲圖的創始人周頌聽先生的婚姻存在金錢交易,請問這一消息是否屬實?”
記者話音剛落,現場鴉雀無聲,随後是一片喧嘩與騷動。
能進藝術展采訪的記者都知道,隻能問與展覽有關的問題,不可以肆意發揮挖人隐私,否則會被業内拉黑。
但洛希與晟睿集團大少爺假結婚的新聞過于火爆,他們若是能挖出什麼料來,這一年都不用愁了!
一個人起了頭,一群聞着味兒而來的記者也貪婪發問。
“洛希女士,您跟您先生是協議結婚嗎……”
“洛希女生,您是否與周頌聽先生有私下交易”
“洛希女士……”
看着記者們為了追逐流量亂作一團的模樣,洛希臉上沒有一絲波動,她泰然自若,仿佛被質問的主角另有其人。
洛希淡淡說:“與藝術展無關的話題,我拒絕回答。”
說完,她利索得轉身離場,留下身後那群烏泱泱的企圖挖出爆料的無德記者。
這件事情自然傳了出去,在網上又引起一衆熱議,一些人罵洛希冷漠,一些人罵記者無德。
事後,此次藝術展的主辦方找到洛希,親自向她道歉,表示不守行業道德的記者以後都會拉黑,他們也會加強在記者采訪方面的審核,希望得到她的諒解。
這場鬧劇對主辦方來說也是無恙之災,錯不在他們,洛希也知道。她表示能理解,并且祝願以後的藝術展能越辦越好。
藝術展的插曲一過,轉眼就到了星期四,應岫回國的日子。
他們這群人作為應岫的老朋友,三年未見,能來的都來接機了。
洛希也不例外,她的工作時間相對自由,提前安排好工作計劃,空出星期四的時間,自然也會去。
大家給應岫做了接機牌,等待許久,也沒看到應岫出來。
“他怎麼還沒出來?”
“出什麼事了嗎?!”
一群人舉着牌子傻站着,等得人流都要走光了。
人群裡,一個黑乎乎的人影低調地混在其中離開,走到遠處,又繞路到這群人背後。
他的手攀上刁平藍和杜天瑞的肩,吓他倆一激靈,耳邊悠悠傳來壓低的聲音:“是在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