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洛所的科技産品、修鏡斯愛的珠寶礦藏、利斯的鮮花制品、艾斯特的奴隸……什麼緊俏就倒騰什麼,在六國大陸暢行無阻,視邊境阻隔為無物。
當然,能在這一行立住腳跟并做到如此規模的,必是一位狠人。
水下暗流湧動,最終在水面上浮現的,隻是一位修國礦主不滿于修鏡斯愛礦産市場的無序,想要在國外尋求更多利益。
酒會以勘察隊所在的貿易公司名義舉辦,這家貿易公司将要代理兩座金礦的實際運營權,包括礦産開采和加工出售。
圓滿完成前期勘察調研,為這次合作邁出了堅實的第一步,必須好好慶祝一番。賓客大多是雙方企業員工,從一線到高層不定,并非人人都認識。還有一些特邀嘉賓,包括行業專家及知名學府的教授研究員等。
那“夫婦”二人進會場時,恰好在歡迎緻辭環節。主持酒會的是勘察隊領隊,在修國與泰西照過面,知道她是幕後大老闆。因此隻是路過的時間,也不管她在不在聽,将她好一頓商業吹捧。
前夫被禮貌地攔了下來,留在會場。泰西單獨被帶上二樓隔間。
穿過長長的黑衣人林立的走道,繞過門口的細紗屏風,泰西看見屋裡正中擺着一張低矮長桌,長桌上放了幾碟精美餐食。隔間的裝飾比會場素淡一些,但場景布置質感仍舊一眼就能看出十分昂貴。
她看見四下角落也站着幾名黑衣護衛。
長桌對外那一側中央,坐着一名男子,正悠閑飲茶。
昂娜領她上前,為兩人相互引薦:“會長,泰西女士到了——泰西女士,這位是辛爾敏會長。也就是,魚目先生。”
“請坐。”辛爾敏笑意盈盈地示意。
泰西與中間人一同落座。
侍者送來更多餐食,斟茶布酒。待到布置完畢,閑雜人等撤出,泰西先開口說話:“魚目先生,這可真是曆史性的一幕。我知道您從來不會見我們這些——用你們的話來講——鬼首。”
“泰西女士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們隻做奴隸主,你願意做教育家,很了不起。我們當然願意和你有進一步的接觸。”辛爾敏悠然自得地回答。
“魚目先生在業界有個好名聲,既然您願意見我,也就說明,我們的交易是可以達成的,是嗎?”她說,“抱歉,我是個直性子,喜歡有話直說。”
辛爾敏笑道:“當然,我喜歡和爽快的人打交道。”
她這才真正松了口氣。
又問:“寄種人的控制系統對我們來說,看不見摸不着,等到交易完成之後,我又要怎麼驗證她是否真的不再被控制呢?”
辛爾敏有備而來,或許早料到她會這麼問,或原本就打算說明。他從一旁桌子底下拿出一隻紅色絲絨禮盒,打開盒蓋推過去。
禮盒中央卡着一枚雕刻精細的黑曜石戒指。
“這是?”泰西拿起盒子仔細端詳。
辛爾敏解釋說:“目前我們區分寄種人與普通人的方式,就是通過控制系統。這是可以感知控制系統的簡易終端。在具有控制系統的寄種人接近時,它會在圈環内側産生電流,發出明确的刺痛提示。控制系統被解除後,就不會再産生反應。”
泰西将信将疑:“你們這些小東西太玄妙,我不确定能不能真的相信。”
“這是很簡單的構造,隻對控制系統的某組因力關系發生反應,沒有後台篡改,可以相信。”昂娜說。她露出豔羨神情:“這是防務團戰術裝備,管理十分嚴格,我向會長要過幾次,他都不肯給我。”
泰西瞧着她,片刻後笑:“好吧,我願意相信昂娜院長。那我就收下了。”她取出戒指,下意識地戴在左手中指,嚴絲合縫。
這時她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對那戒指端詳許久,内心蔓延出一陣寒意。最終忍不住問:“這是巧合嗎?還是說,你們知道我習慣将戒指戴在左手中指,甚至連我戴幾号戒指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送出的禮物不合尺寸會很失禮。”辛爾敏平淡地回答。
泰西覺得嗓子發幹,拿起水杯喝了許多水。
辛爾敏向她身前的酒杯示意,笑說:“可以嘗一下我們外環新地釀造的氣泡酒,風味很不錯。可惜我的醫生很嚴格,一口酒都不讓沾。”他看起來頗為遺憾,不知真假。說:“原本這也是我很喜歡的口味。”
“多謝魚目先生款待,隻是很不幸的,我對酒精嚴重過敏,沒辦法品嘗如此佳釀了。”
“不必介懷,當然是保持健康最重要。”
“不知這麼問是否冒昧,既然現在金礦的事已經敲定,那麼,我的條件什麼時候可以實現呢?”
“我們也希望越快越好,但現在出現了一點小問題。”
“什麼問題?”
“别着急,晚宴才剛剛開始。還有客人沒到呢。”他不急不緩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