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沨一口氣喝完，站在書桌邊緣的沈眠雙手握住杯子，忽然低下頭說：“我今天不是故意給你甩臉色，就是覺得你跟沈老頭說的不太一樣，他說你乖，做事讓人省心，一個人過得很自在。”

“但你抽煙喝酒，和他說的完全不同，我今天想了想，肯定是因為你身邊沒人陪着，沒人教，所以才這樣，這都是我的錯。”

許沨指尖旋轉的筆啪嗒掉落，思緒複雜。

沈眠從來沒有這麼溫柔地講過話，更别說是來道歉的，這行為和言語完完全全像換了個人。

他第一反應是沈眠喝醉了，他哥隻有喝醉時才會說許多話，待人的态度也軟點。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許沨前傾身體嗅了嗅，遺憾的是沒聞到任何酒味，他眼梢微擡，沈眠兩邊臉頰分明是紅的。

他遲疑一下，問：“哥，你今晚怎麼這麼晚回來？”

“嗯？”沈眠遲鈍了一下，反應幾秒，回答道：“參加了一個酒會。”

哦，那就是喝酒了。許沨重新撚起桌上的水筆轉了轉，大着膽子問：“哥，可以坐我腿上講話嗎？你站在那我聽不清楚。”問出口就有點後悔，萬一他哥明天記得怎麼辦？

沈眠渾身僵硬一瞬，眉角蹙起又松開，眼中冒出幾分不明白。許沨當他沒理解自己的意思，握住沈眠的手，聲音放得更輕更軟，神情更是單純無害叫人辯不清真僞，“怎麼了？哥哥讨厭我，不願意嗎？”

真是極具蠱惑力的一張臉。

三秒後，沈眠側坐在許沨腿上，兩手交握，遊刃有餘的手勢下砰砰的心跳聲使許沨靠近些就能聽的一清二楚。

他饒過沈眠背後，将手臂輕輕搭在桌上，兩指虛握着筆，讓沈眠把剛才講的話再重複一遍。

“爺爺經常對你說我過的好嗎？”

沈眠兩隻手緊緊纏在一起，心不在焉地回答：“對。”

他的耳朵泛着淡淡的粉色，側對着許沨的臉頰也是，和醉酒的樣子半分不差，可惜許沨聞不到酒的味道，隻有雪松味洇着他的臉和身體。

“我初二就會喝酒，高一開始學抽煙。”許沨說，“我也經常打架，沒人跟我說過這樣不好，到今天，也隻有哥說了。”

沈眠沒說話，似乎在判别許沨話裡的真實性。

許沨接着道：“哥說不好，我就改，就做哥心裡喜歡的樣子，好嗎？”

他看到沈眠松開交合的兩隻手，“不行，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我不幹涉了。”

“我這十年裡巴不得你管着我，多上心一些我，你卻恨不得立馬跟我撇清關系，現在關心了一次，就惶恐地想跑了，我很讓人讨厭嗎？”許沨握住他散開的手。

還沒握緊，就被沈眠反抓住将手掌攤開，“怎麼這裡也受傷了....”他聽起來像是在轉移話題，但臉上的擔心不像是假的。

“哥，這不重要....”

沈眠抿了抿唇，雙手包住許沨有傷疤的掌心，不疾不徐地開口：“我不讨厭你，我說過，你之前也問過我，我沒有讨厭過你。”

“可你總是不回家，你總留我一個人。”許沨将下巴輕輕墊在沈眠的肩膀上，像是沒有重量似的，沈眠的身闆僵挺着，沒有被壓彎，連動一下也沒動。

沈眠輕而緩的呼吸聲很小，“沈老頭說你不想見我，我也不敢來。”

“為什麼不敢來？”許沨追問。

沒有回應。

許沨接着問：“和你讨厭我的眼睛是一個原因嗎？”

握住他的手明顯緊了緊，許沨将唇貼在沈眠的脖頸，忍不住親了親，“我不問了。”

“那我現在能....”

沈眠還沒說完，身後的手臂突然貼緊他的肩背，另一隻手引着他的手環住他自己窄緊的腰身。

“我還有道數學題沒寫完，哥再陪我會兒。”許沨塗掉大題的答題步驟，轉着筆，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哥，我太笨了，這道題想了好久都解不出來。”

沈眠并緊膝蓋，忘向桌面，試卷最後半面被許沨用手遮住了，好在遮住的是空白部分，題幹還是能看清楚，他看了一會兒，說道：“我可能會，你要不要聽？”

“好。”許沨道，“哥直接說吧，我聽得懂。”

沈眠點了點頭，不一般的乖巧。

他一口氣說了三個解題方法，生怕許沨聽不懂，巧了不是，許沨說自己聽不懂，讓沈眠現場又想出了第四種，許沨說自己懂了，沈眠卻不高興。

“你耍你哥有意思嗎？我剛說的解題方法是大學才會教的，你這就會了？”沈眠拍開他掩耳盜鈴的手，看到被塗成黑圈的答案，氣道：“自己都解出來了還找我問，你可真有意思。”

沈眠站起來，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

“哥。”許沨喊。

沈眠停下，“幹什麼？”

“我會戒煙戒酒的。”

“…哦。”沈眠輕輕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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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了！打架了！方軒，快去幫忙！”

方軒捂着前幾天才被顧讓揍過的臉赫然站起，“來了！”

許沨看了看旁邊空着的椅子，想也沒想和方軒沖在最前面，擠到人群的正中央，看見顧讓騎在一個人身上，一拳接着一拳，打的有多結實根本不敢想。

被壓在底下打的人遽然奮起撲倒顧讓，許沨眼疾手快，二話不說踹中了那人的肩膀，眼見顧讓還要起來再打，他一把将人拽回來，“真想被記過？”

顧讓把鼻子湧下來的血迹抹掉，呸了一聲：“今天tm放過你！”

人群裡的李棟虎沖出來扶起地上的人，“沈哥，沈哥，沒事吧？”

沈樂言拿開捂臉的手，掃了眼手掌裡的血，瞪向顧讓，“顧讓，你不要覺得我不敢動你！”

“來來來，”顧讓把臉湊過去，“我給你打好吧，你敢嗎你敢嗎？你以為你是誰啊，你真以為自己是沈家小少爺嗎？我呸，你連沈家的公司SOT都進不去！沈家誰待見你啊？”

“你以為老子稀罕嗎？！”沈樂言一把甩開李棟虎，氣的火冒三丈，指着顧讓鼻子罵：“你tm才沒資格說我！你旁邊那個同性戀更沒資格說我！我就算不是沈家的人，他許沨也不是！他就是個喜歡被男人上的死同性戀！cnm，老子哪裡比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