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陳見津的心情并沒有好到哪裡，因為他發現，宋菀把他碰過的那件胸衣扔掉了。

一如現在，她讨厭他的觸碰，方方面面都恨不得跟他劃清界限。

陳見津眼神暗了瞬，餘光瞥見同樣被她冷落的奶茶，他插上吸管。

東西喂到宋菀嘴邊的時候她在記筆記，煩躁地偏開了頭。

“嘗一口，之後讓你安心上課。”

宋菀沒動。

陳見津壓低嗓音威脅：“寶貝，你也知道，我發起瘋來可不顧場合。”

宋菀微抿唇，看看講台上侃侃而談的教授，又看看面前的奶茶，妥協垂下眼。

她含住吸管，如他所說，嘗了一口，“可以了吧。”

陳見津滿意彎唇，在宋菀的注視下，咬上她剛剛用過的地方。

宋菀皺眉，捏筆的指節微微收緊，她迫令自己移開視線，去看書。

這一幕，落在不明所以的兩個陌生女生眼裡，隻覺他們關系好，奶茶都要同喝一杯。

陳見津不喜歡太甜的東西，喝了兩口就把東西放下。

昨晚沒怎麼睡好，他用胳膊墊腦袋，側頭趴在課桌上看宋菀。

她今天穿着休閑，寬松的連帽衛衣和闊腿褲，早上出門的時候穿的還是他買的連衣裙，五點起床就是為了回寝室換衣服？

頭發松散地攏在腦後，紮成丸子的形狀。

她渾身上下都很幹淨，除了手腕上被他強行佩戴摘不掉的玉镯，沒一個多餘配飾。

宋菀的手很漂亮，指節白皙纖長，甲床是粉嫩的顔色，指甲修剪得短整。

陳見津很想摸一摸，又怕她會生氣，隻能按捺下心思，繼續瞧她。

宋菀很認真地在記筆記，櫻唇微抿，唇角擠出小小的梨渦，她的臉很小，鼻子秀挺，額頭飽滿，眉毛是彎柳的形狀，眼睛圓圓亮亮，是美術生眼裡三庭五眼比例最好的那種。

宋菀低頭，一縷碎發随之掉落，黏在了她的嘴角。

陳見津伸出手，指尖還沒碰到她，就被宋菀打開。

幾乎是下意識的條件反射，力道沒能壓住，宋菀揮掉陳見津手臂的同時，也碰翻了他面前那杯沒喝完的奶茶。

東西灑了他一身。

旁邊兩個陌生女生倒抽一口涼氣，宋菀手足無措地看他，心裡有些慌，還有些過意不去。

反倒是陳見津，一聲不吭把灑了大半的奶茶扶正，末了，朝宋菀伸出手，“有紙巾嗎？”

宋菀拿出紙巾給他。

陳見津今天穿了件黑色沖鋒衣，搭配工裝褲，很巧都是防水的面料。

十一月份的氣溫不算高，他直接把外套脫掉，剩一件純色白T。

手上沾了奶茶，那種黏膩的觸感讓人覺得惡心。

宋菀沒帶濕巾，陳見津正糾結要不要溜出去洗個手的時候，宋菀旁邊的女生默默舉起了手，“那個，我們帶了濕巾。”

陳見津挑眉，不緊不慢看向宋菀，“寶貝，幫我抽兩張。”

宋菀不喜歡他這樣親昵叫她，何況還有陌生人在，索性當沒聽見。

“寶——”

陳見津提聲。

宋菀徑直抽過兩張濕紙巾塞到他手裡。

陳見津笑笑，心情愉悅。

宋菀悄悄瞥他。

神經病。

被人潑奶茶還這麼高興。

宋菀收回目光，專注聽課。

旁邊的兩個女生在捂着嘴低聲交談，宋菀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卻也知道，話題一定離不了她和陳見津。

因為兩人偷瞄的眼神真的很明顯。

兩節課過去，宋菀的上午也就結束了。

十點，這是一個十分尴尬的時間段。

吃午飯太早，宋菀打算回宿舍，卻被陳見津攔住。

“你都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

宋菀是個很溫和的人，可這幾天，她天天都想發脾氣罵人，變得都不像她了。

“我們是男女朋友。”陳見津去牽她的手。

這四個字像導火索，點燃了宋菀壓抑許久的情緒。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陳見津，學校論壇上的東西其實是你自導自演吧，看我被扒隐私，看我被打上你的烙印，你很高興吧？你知道，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可現在所有人都以為我是你的女朋友，連我的生氣解釋都被看作是跟你鬧脾氣的小情調。”

“我做錯了什麼要遇見你？！”

「陳見津，我造了什麼孽要被你纏上……」

這一刻，宋菀凄厲的控訴聲和腦海裡從小聽到大的辱罵聲疊在一起，陳見津表情空白，出現片刻恍惚。

直到少女轉身走出去幾米遠，陳見津才緩過神。

他想也沒想，上前幾步拉住她的手腕。

“陳見津，你做什麼？！”

宋菀掙紮，陳見津恍若未聞，直接把她拉到停車場。

伴随“嘭”地一下關門聲，宋菀再度被他強拖上車。

她想起上周三，想起上周六，想起陳見津對她的所作所為。

宋菀開始害怕，不斷退身往後，直到脊背抵住堅固的車門。

陳見津眼眸沉暗，宋菀害怕地咽了下口水，“你……”

“道歉。”

“說你收回剛才的話。”

“說你愛我。”

“說遇見我是最幸運的事。”

宋菀張了張嘴，她說不出口。

陳見津眼尾泛紅，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咬牙沉聲重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