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攔腰将人公主抱起,低眼斜睨雄性競争者的動作又傲又痞。
突如其來的一出鬧劇。
方夏看怔了,直到男人轉身離開之際目光在自己臉上稍作停頓,一刹那,方夏終于後知後覺想起來,男人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哪兒來的了。
他、他……他不就是年初六晚上電影院的那個帥哥?!
他、他……他怎麼……和菀菀……?!
屏息瞠目,方夏驚呆了。
不光她如遭雷劈一樣,車裡的陶季也震驚壞了。
她自認不是八卦的人,可當親眼目睹,平日裡高冷疏離,商場上雷厲風行,隻談利益不講情面的老闆為一個女生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大打出手的時候,她承認,她像個蹲點兒很久終于蹲到勁爆新聞的狗仔一樣,躁動了。
陶季輕咽口水,抖着手點開了秘書室的聊天小群。
後座,陳見津自上車後就冷着一張臉。
隔闆升上,後座空間獨立且私密,他扣住懷裡少女的後頸,将人撈出來。
宋菀喝醉了,目光迷離聚不起焦。
“寶貝,我有沒有說過,不要再私底下見他?嗯?”陳見津沉目深凝,氣得牙癢癢。
但偏偏,宋菀沒了意識,眼見軟着骨頭又要往他懷裡倒。
她清醒的時候,哪裡會這樣依賴他?
陳見津撫上少女毛茸茸的後腦,剛想抱住人好生溫存一番,轉念又想起她剛才也是這麼癱軟在那個連淮陽懷裡的,頓時又氣起來。
寬大的手背上青筋縱橫交錯,陳見津扶起宋菀的肩膀,緻力于要一個答案:“宋菀,看着我,我是誰?”
宋菀困得擡眼皮的力氣都沒了,雙手軟綿綿地握住他的腕骨,貓一樣往他懷裡鑽。
陳見津頓時氣笑了,束手無策,他用力狠捏了一下她的臉頰肉。
宋菀蹙起秀眉,報複似的也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沒好氣咕哝:“陳見津……你好煩哦。”
這一句,無疑把陳見津叫爽了,像小孩子尋到心儀玩具一樣,他又開始愛不釋手地摸摸這兒,揉揉那兒。
醉酒後的宋菀乖死了,讓擡手擡手,讓抱緊抱緊。
陳見津挑起她的一縷頭發,輕輕掃少女白裡透紅的面頰,溫聲誘哄:“寶貝,親親我。”
宋菀原本壓臉靠在他的胸口,聞言微昂起腦袋,柔軟的唇瓣胡亂貼住男生脖頸中間的凸節輕輕含吮。
她眼都沒睜,自然找不準嘴巴的位置。
但偏偏,一瞬間,熱血翻湧,燒得陳見津渾身沸騰。
心口的鼓動聲如雷徹耳,他情難自禁上下滾動着喉結。
迷亂中的宋菀隻覺得好煩,這人的嘴巴一會兒上一會兒下,不安分地亂跑。
她沒了耐心,輕咬一口,又歪頭去睡覺。
喉嚨發緊,陳見津緊緊抱住懷裡的人,長舒着氣想放松,想壓下那股燥熱的沖動。
可直到車子穩穩停在公寓的停車場,直到前座的電燈泡走光,車内安靜得隻剩他們兩人,想要的依舊堅持。
情谷欠難纾,腦海裡一次又一次浮現出想zuo的念頭,又被陳見津一遍又一遍不勝其煩用理智壓下。
他輕揉宋菀的手心,胡亂地想,或許……能不能……?
不行!
髒死了。
宋菀早已不知不覺睡了過去,自是不知眼前人的痛苦糾結。
迷亂中,她隻覺得周身似乎掉進了咕嘟着泡的沸熱岩漿裡,掌下塊塊分明的肌肉如烙鐵,又硬又燙。
“……陳見津。”
宋菀亂神輕喃。
陳見津潮紅着眼尾将臉埋進少女馨香的頸窩,左手固定扣抱住她的後脊,右手牽引按住她柔軟的掌心探索摩挲自己的腰腹肌肉。
氣息熱到要将兩人融化,陳見津忍着額角暴起的青筋,一邊輕磨她潤紅的唇瓣,一邊啞聲懇求:“寶貝,你摸摸我,你摸摸我……”
可是宋菀好困,他弄得她無法深眠。
一來二去,宋菀煩得厲害,偏偏渾身無力,對他又抓又撓也掙不開,呓語一樣,她邊睡邊輕罵:“陳見津……你混蛋……我讨厭你……”
然而靈魂深處的激顫餘韻不絕。
陳見津低下頭顱,愛憐地在她唇角蓋了一吻,溫柔低應:“寶貝,我愛你。”
第二天一早,宋菀是被渴醒的。
床頭櫃上放着一杯溫水,她想也沒想,咕咚咕咚喝了個盡。
重新倒回軟枕裡的宋菀拉上被子,慢慢醒神。
鼻尖嗅到一絲麥芽發酵後的清淺氣味,宋菀連吸幾口,驚而發覺,味道是從自己身上傳出來的,她這才猛然想起,昨晚給方夏接風,不小心喝多了。
被子唰地一下被掀開,當看到房間熟悉的簡約風裝修格調,宋菀整個人陷入了巨大的淩亂。
她、她……她怎麼會在陳見津的公寓?
與此同時,床頭櫃傳來“嗡”地一聲手機震動提示音。
宋菀忙拿過東西,解鎖打開。
方夏給她發了99+條消息,連淮陽的聊天框裡也有幾條未讀信息。
剛才那條消息提示音就來自連淮陽。
她點進聊天框去看——
連淮陽:【陳見津把你送回學校了嗎?】
連淮陽:【還是……你們在外面過夜了?】
連淮陽:【菀菀?】
連淮陽:【你還好嗎?為什麼不回我消息?】
最近兩條是剛才發的——
連淮陽:【昨晚你告訴了陳見津聚餐地址?】
連淮陽:【看到回下我消息。】
宋菀連忙打字:【我沒有告訴他聚餐地點,對不起,昨晚喝多睡着了,現在剛醒。】
連淮陽那邊秒回:【還好嗎?】
宋菀沒深想,發了個謝謝關心的表情包,【好多了,頭也不暈了,沒有宿醉後遺症。】
發完這句,她又點進跟方夏的聊天界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發了99+的60s語音。
耐着性子聽完所有的語音消息,宋菀拼湊還原出了昨晚的真相。
總結一句話就是——
她喝醉了,沒有意識靠在連淮陽身上,被陳見津抓了個正着,他很生氣,盛怒之下揍了連淮陽一拳。
宋菀顧不上回複方夏的八卦打探,捏着手機氣沖沖出了門。
陳見津正在嘗試把雞蛋煎成愛心形狀,右胳膊冷不丁被什麼東西一砸,他小心翼翼了很久的成果頓時毀于一旦。
“陳見津!你憑什麼打連淮陽?”
呼吸微沉,陳見津繃着臉,低垂的視線落在平底鍋裡糊成一片的雞蛋液上。
他慢條斯理關上火,撿起腳邊宋菀摔落的手機,突然笑了。
“我不該打他嗎?”陳見津偏頭看向滿目倔強的少女,眼底冷得凝霜,“明知你有男朋友,還要像個甩不掉的癞皮狗一樣貼上去,上趕着當小三兒,寶貝,你說我不該打他嗎?”
他冷言冷語,嘴巴淬了毒一樣,“像他這樣的,放從前,都是要沉塘的,我隻是揍他一拳,算重嗎?嗯?”
“陳見津!”宋菀含淚看他,咬牙道:“你根本就是強詞奪理,你根本就隻會用暴力威脅人,這次是,上次也是,你總要把我身邊的朋友統統趕跑,總自大地想給我拴上鍊子,高興了,得趣了,就逗上一逗,在你眼裡,我算什麼呢?你說喜歡我,但你真的喜歡我嗎?還是隻喜歡我被迫臣服你的時候掌控欲得到滿足的病态心理?在你眼裡,我算得上一個真正的人嗎?!”
胸肺宛如刺入千萬根綿針,每一次舒擴都帶着滲骨的疼,陳見津不甘咬牙,“首先,我隻會用暴力威脅人?宋菀,這麼長時間,我有碰過你一根手指頭嗎?沒錯,我是混賬,我承認,可哪一次你潑我飲料,扇我巴掌,我不是忍了受了?這次我是揍了連淮陽一拳不錯,那是因為他犯賤他該打,至于你說的什麼上次,我沒做過也不認。”
“其次,你說我喜歡你被迫臣服後的感覺?”陳見津扯唇輕嗤,鋒銳的丹鳳眼裡冷意更甚,“宋菀,loser才會色厲内荏,搞窩裡橫那套,看看現在,難道不是我說一句你頂十句?你自問,哪一次,你又真的向我低過頭?哪一次,不是我求着去哄你?出了這個門,你去打聽打聽,陳見津在商場上有這樣給人陪臉賣笑當過孫子嗎?!”
他氣息漸亂,語氣漸厲:“我不把你當人看?我給你拴上鍊子?金主和情婦的話你用在我們倆的關系上,我該說你什麼好呢?宋菀,你見過哪對金主和情婦是金主去伺候情婦的?”
宋菀一向溫和,她很少跟人起沖突,更不會吵架,憋屈得眼眶發酸也隻憋出一句:“上次……你在學校小西門堵我那次,你讓人把連淮陽打進了醫院,你從來都是這樣,嘴裡沒一句實話,巧言令色地把所有罪責都推到别人頭上,我嘴巴笨,說不過你,你對我的種種惡劣行徑,你自己心裡清楚,陳見津,有哪對正常情侶是像你這樣天天逼迫人的?”
“如果親一口摸一下算逼迫……”陳見津皮笑肉不笑道:“寶貝,你昨晚不是還完了嗎?”
睫尾挂淚,宋菀水靈靈的杏仁眼裡露出迷惑,她緊抿嘴巴,警惕着他的靠近。
他進一步,她就退一步。
陳見津不爽,一個輕扯把人撈進懷裡,微昂頭把脖頸貼到她面前,指着喉結說:“看清楚了,上面的牙印拜誰所賜。”
話落,他又撩起居家服上衣下擺,露出腹肌上的指甲撓痕。
宋菀臉頰瞬間爆紅,她不記得昨晚的事了,下意識覺得自己不是會醉酒放肆的人,沒什麼底氣往回找補道:“誰知道這是不是你自己弄的。”
陳見津笑而不語,一雙丹鳳眼幽深而沉靜地盯着她,那目光不難讓人聯想到鎖定獵物時的雄獅。
宋菀心跳戰戰,強烈的壓迫感讓她不敢再直視他的眼睛,讪讪垂下羽睫。
最後還是肚子不合時宜響起的咕叫聲打破了兩人僵持的局面。
宋菀覺得好丢人,雙手捂住小腹後退一步,腦袋埋得更低了些。
餘光裡男生上前一步,宋菀受驚,“你做什麼?”
“做飯。”陳見津要被她動不動就豎起警戒防線的态度氣死了,單手扶住她的左肩,把人調了面,推出廚房,“你要真沒事幹,上樓去洗洗你這一身酒氣,臭死了。”
宋菀不服,犟嘴道:“嫌我臭你就不要把我帶回來啊。”
陳見津輕啧,“我樂意,我喜歡行不行。”
等人離開後,陳見津又重新搗鼓起他的愛心煎蛋。
宋菀跟方夏約好了一起逛城市,餐桌上,醞釀了快一整頓早飯的宋菀終于在陳見津落筷前鼓起勇氣小聲說出了自己的訴求:“我想出去。”
陳見津想也沒想低嗯一聲,“我送你。”
他猜到了她今天肯定會跟昨晚的那個女生有約。
宋菀輕舒一口氣。
她呼吸的動靜很小,但陳見津還是敏銳捕捉到了這抹不同尋常。
他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擦拭嘴巴,“宋菀,我不會限制你出門的自由,你也不用在這個問題上對我這麼小心翼翼。”
宋菀隻覺得他言行不一,暗瞥一眼後低聲嘟囔:“我又不知道公寓門鎖的密碼,怎麼出門?”
的确如此。
陳見津平靜點頭,“所以你好好努力,喜歡上我,我不會告訴不相關的人家裡的密碼,但如果是喜歡我的女朋友,她想知道什麼都可以。”
宋菀一噎,沒忍住咳了起來。
陳見津把牛奶遞到她手邊,等人緩過勁兒,又拿指關節叩了叩桌面,提醒:“煎蛋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