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院子裡還有一顆大樹,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爬上樹梢,輕巧越過牆體,落到了牆外。
夏間悶熱,林婉雲起了點燥意,循着白日宮女所說,路途逐漸清晰起來。
嬷嬷寝房在不遠處,拐幾道牆就到了。
她趴在屋外的草叢裡,屋内男女溫存,聽得她直打瞌睡。
好一陣過去,動靜聲小了,淺淺鼾聲傳來,林婉雲強撐着雙腿,輕手輕腳推門而入。
兩人私通良久,膽大包天地不鎖門,被林婉雲輕易進了房間。
衣衫層層疊疊,林婉雲蹲在地上,抹黑翻找着,從衣物裡摸出件女人貼身的肚兜和男人的汗巾子。
兩樣東西到手,林婉雲按原路返回。
她将東西包好,回到院子裡的時候,秋蓉杵在門口,等着她,“你在做什麼?”
“我沒做什麼呀。”她攤手,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我上茅房。”
“撒謊,從你進門到現在,你根本沒去過茅房。”秋蓉直直盯着她,林婉雲頭痛極了,老實承認,從袖子裡掏出衣物,“我去了一趟嬷嬷屋裡。”
“找到了這個。”
秋蓉湊過來,借着月光看見了男子的衣物,頓覺惡心,忙把頭撇開,“你找這個做什麼?”
“當然是為了抓住嬷嬷的把柄,我身無分文,萬一她要是欺負我,我也能借此威脅她。”
“随你的便。”秋蓉背過身去,回到房裡。
翌日,晨起開飯都要等嬷嬷指令,衆人聚在院子裡交頭接耳。
林婉雲聽見旁邊的宮女嘀咕,“周婆子是怎麼回事?今個還不見來?”
“莫不是睡過頭了?”
抿嘴掩笑,衆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
站在人堆裡,隻有林婉雲知道是怎麼回事。
過了半晌,門外的鎖扣咔哒一聲,嬷嬷今早起得晚,臉上帶着晨起的困意,顯然精神不濟。
好在,嬷嬷隻是照常行事,散了後,衆人到廂房用飯。
周婆子異常得明顯,用飯之時,便有小宮女議論低語。
林婉雲看破不說破,倒是那位話多與她交好的宮女,結合她大半夜起床,一眼猜出緣由。
宮女們高高興興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周婆子惶惶不安等了幾日,終于坐不住,勒令着要搜房。
林婉雲不懼,任由太監們将床鋪翻個底朝天,她的箱規和褥子,全被扔在地上。
事後收拾的時候,宮女忍不住拉着她細問,“那些個東西,你藏在哪裡?”
她擡頭,往貼牆的櫃子上示意,那處櫃子有個精巧的機關,是她研究數次才領悟其構造,如今派上用場。
周婆子搜不出東西,抓不着人,更不敢得罪人,這幾日收斂了許多。
浣衣局風言風語,說是周婆子得罪了人,遭了報應。周婆子聽了謠言,隻好夾起尾巴做人。
就在林婉雲繼續尋找芷柔的下落之時,秋蓉突然找到她,“你說娘娘會派人來接我出去,究竟是什麼時候?”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這樣的日子她受夠了。
說實話,林婉雲并不清楚是何時,堂堂一宮之主,君無戲言,想必就在這幾日了。
含糊不清地說道:“快了。”
秋蓉稍稍平複情緒,臉色緩和許多,可她不知道,皇宮正在籌備選秀事宜,一切都交由胡貴妃操辦,自然無法顧及秋蓉的生死。
“秋姐姐,你可知浣衣局有一個叫芷柔的人嗎?”
“你找她做什麼?”秋蓉臉色幾變,落在她求知的面孔上,林婉雲隻好解釋,“不為什麼,前些日子出宮,見到了她家裡人,她家人托我帶句話。”
随口扯謊,秋蓉并未細究那麼多,而是反問,“你可知芷柔是誰的人?”
“不是美人宮裡的人嗎?我聽說她被送到這裡,再也沒出去過。”
“她當然出不去。”秋蓉冷冷地說,來了半年之久,自然将後宮局勢掌握于心。
“正是,煩請姐姐行個方便,讓我見見這位芷柔姑娘,帶句話給她。”
“你見不到的。”
“為什麼?”林婉雲反問。
秋蓉望着她的眼睛,“芷柔根本不在這裡,她在冷宮。”
一個宮女會被打入冷宮?林婉雲立馬追問,“是因為什麼?”
“她背棄忘義,謀害皇子,害得美人滑胎。”秋蓉冷冰冰地說,依稀記起在她面前讨好的畫面。
“她被打入冷宮,我聽說她瘋了,神神叨叨的,不人不鬼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