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過去,雲王還未歸來,元極不免奇怪,父親已經遠離堂朝多年,還能被聖上這般重視。不久他也接到了入宮面聖的旨意。來到皇宮,随劉承規行至奉先殿,此殿多用禮祀,平日極少接見外臣。他進殿看到父親也在,忙依次行禮問安。
“聖上,黑汗王子已到京城,乞求面聖,可否準奏?江南制造府沈闊設計了連弓弩,此弩對大宋軍隊極為有利,可他卻意外失蹤,其妹背負圖紙也在路上丢失,臣弟以為應該委派欽差到江南徹查此事。”他将這兩日的要事一一呈奏。
真宗皇帝未接他的話,擺手道:“這些事可以緩一緩,朕另有一件要事安排給你。”
元極一怔,還有何事比尋找連弓弩更為當緊。
“你過來,”真宗皇帝拿出一個錦盒打開,一片光澤照映,是一塊玉璧。皇上遞給他:“仔細看。”
他小心捧出,玉制奇特,方圓四寸,上交五龍,底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篆字。他一驚,“這是傳國玉玺?”連忙跪倒,這樣的寶物,他怎可親捧。
皇帝歎口氣,“不過是赝品,聊以□□罷了。”
元極不解其意,不知如何作答。
一旁的雲王開口道:“聖上不必憂思,這傳國玉玺遲早會回到大宋手中。”
皇帝輕歎一聲,“元極,你可知為何朕讓你調查山侍臣的死因?”
“臣弟不知。”
“前幾日山侍臣和朕說,他有了一些玉玺的線索,結果當夜他就死了。”
“聖上是懷疑山内侍的死與玉玺有關?”元極疑惑道,山内侍不過是宮中一個不起眼的宦官,他竟然有玉玺的線索。
“這位山内侍是廢帝李從珂的後人,見過真正的玉玺。”雲王趙廷南解釋道,“亂世中,他這樣的身份淨身入宮或可有一條活路。他博聞強識,投了先帝的緣。先帝繼位後,為尋找傳國玉玺,設立了龍圖閣,就委任他為閣主,以便日後寶玉現身鑒别真僞。”
元極吃驚不小。龍圖閣?他以為收藏典籍、圖畫、宗室名冊譜牒的地方,原來還擔着這樣的重任。
“皇叔所言不錯。父皇在位時十分渴望玉玺,卻一直未能如願。朕登基不到一年,剛剛有了進展,不能就此中斷。元極,朕任命了新的龍圖閣主,你需協助她繼續尋找玉玺的下落。”
想到父親說新閣主是他所熟之人,不知道是哪位?隻聽劉承規進殿奏報,“聖上,閣主到了。”
“快請她進來。”
元極看去,隻見一錦衣宮服的内侍走進,儀容俊雅,神采非常,竟然是那日醫館見到的趙凝!
“聖上。”趙凝問安道。
“既無外人,上師不必多禮。”皇帝道:“上師是皇叔所薦,又與我趙家淵源深厚,朕信得過。朕賜宮中行走令牌,可随時出入皇宮,再令元極協助,幫朕找到傳國玉玺。”
“守護聖物,原本就是我門職責,定會竭盡全力。”
皇帝歎息道,“自太祖年間,就有人屢屢提及線索,結果次次落空,所以山内侍也不敢十分和朕确定,隻說他要查證再來複命。朕以為和之前一樣,都是捕風捉影,若不是他突然死亡,朕都不會這樣重視。”
“聖上,此事就交由閣主和元極吧。我大宋國運昌隆,玉玺必将重現,以示正統。”
回到王府,元極還是不解道:“父親,趙凝姑娘倒底是何出身,連聖上都對她禮敬三分。”
趙廷南沉吟道,“她是,奇門上師。”
“奇門?是何門派,兒臣從未聽說。”元極仍是滿臉疑問。
“不止是你沒聽說過,門下一方掌事的為父也說不清她的來曆。這世間隐秘種種,又有誰能真正窺破。說不清來途,道不出去路,奇也妙也,衆妙之門,或者就是奇門吧。”
元極聽得迷霧,父親太過沉湎玄學之事,說話也這樣玄妙。不過她确實不同尋常,當日醫館一見就知。女子為官不便,宮中内侍的身份倒也合适,從此宮中多了一位鐘靈毓秀的内監。父親說自己是門中執事,不知他和此門有和幹系。
趙廷南憶起往事,“為父當年不過是失怙無依的孤兒,得蒙鴻淵上師垂憐,傳授功法相助太祖皇帝,才有今日親王之尊。”
“如此說來,父親也是奇門中人?”
趙廷南道:“奇門之下兩處旁支,世間内外,一曰尋山,一曰歸海,為父入外,并不是上師的嫡傳弟子。”
“鴻淵上師的弟子是趙凝?”
趙廷南歎口氣道:“當年奇門遭逢巨變,上師啟動秘法才找到繼任者。那時新主年幼,鴻淵上師身受重傷,無力庇護,隻能由為父帶着新主在世俗中躲避,取名趙姓,以郡主的身份在王府裡呆了段時日。”
元極想到她在府中那些時光,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