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想表達的呢,其實是自己在肉鋪幫李屠夫刨解妖獸時慣用菜刀,妖獸皮糙肉厚,用那種最普通最便宜的菜刀反而最趁手,若是鈍了,找塊磨刀石随便刮擦兩下,又能繼續用。但眼前這些修士,顯然誤會了她的話,一個個瞪大了雙眼,滿臉寫着震驚。
宰?殺?!
怪不得能一擊斃命,怪不得能拿下十成,不愧是血無常。再看這般寡言少語的氣質,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在一衆驚駭的目光中,鬼面人開了口,“請進吧,血無常。”
“那個...你是不是算錯了?”沈若拿着手裡的三千多枚靈石,與正在打着算盤的鬼面人對上視線。
明明他帶着面具,沈若卻清晰感覺到眼前人面色陰沉,像是要發火的前兆。
“我,我不是質疑。”沈若連忙出言補救,“隻不過我有些不明白,百勝斧那一場就幾乎投了幾千枚靈石,怎麼到我手上就隻剩三千多了?”
鬼面人停了動作,擡眼望向她,氣勢厲厲。
“十場鬥獸,除去第十場無人下注,一共有籌碼一萬七。”
“三人上場,按人數抽去三成,餘下七成。”
沈若細細算了一番,“那也該剩下一萬多吧,可這裡隻有三千...”
話沒說完,鬼面人剜了她一眼,“七成利,自然得在上場的三人中間分。所以到你手上自然隻有這麼多。”
“那另外兩人的呢?他們不是也有分成嗎?”
“那二人在場上昏迷,屬于淘汰。所以他們的分成自然是作廢。”
作廢?!合着他們拼死拼活忙了一大圈,最後隻賺了這麼點??
這鬥獸場也太黑了點吧。
鬼面人似乎看出了沈若的想法,冷冷說道:“這是規矩。”
好吧。沈若無奈歎了口氣,三千多的靈石,三人平分,一人都不到一千四,怕是連診金都付不清。如是想着,沈若轉身便打算離開。
“等等。”鬼面人突然叫住了她,“還有這個。”
隻見他遞來一枚玄鐵令牌,正面印着與鬼面具一樣的圖案。
“此為玄鬼令,憑此令可入賞金坊。”
不消沈若多問,鬼面人做了個手勢,将她請了出去。
仔細瞧了瞧,又上手摳了摳,沈若琢磨不出玄機,便把玄鬼令扔到了儲物袋裡。
待沈若離開鬼市後,風陵瀾才從暗處走出,眼神掃過方才沈若駐足之處,神情不明。
若他方才沒看錯,沈若手裡拿着的,是賞金坊的玄鬼令。賞金坊隐于地下黑市,名字叫得好聽,其實就是專門接受任務的殺手組織,向來是隻認錢、不認人。
而且,在這賞金坊,有一條律令,凡持玄鬼令者,不可拒接任務,違者,死。
半月後。
因着今日要舉行考核,弟子們比往常起得更早些,沈若依舊賴在床上,直到被江懸給吵醒。
“沈若!!你不會還在睡覺吧?今天要考核,你沒忘了吧?”
“沒有。”沈若拿被子捂住腦袋,悶聲應了一句。
“那你還不快點起來準備準備!上午可是要考道法的!”江懸急哄哄地催促。
“急什麼...還有一個時辰呢。”沈若的眼皮沉了沉,眼見着又要睡去。
“快開門!!我和穆延川到你院子門口了!”
這下,沈若不得不起了床,睡眼惺忪地打開門,江懸和穆延川拿着包子饅頭就鑽進了院子裡。
“來來來,咱們邊吃邊背!”
穆延川此時一手拿着饅頭,另一隻手翻着書,嘴中念念有詞,格外專注。而江懸顯然沒辦法分心,剛啃了一口包子,想着趁機背上兩句,又被那誘人的肉香味勾走了注意力。
沈若沒加入認真學習的隊伍,專心緻志地吃着早膳,《道法心經》的書還在儲物袋裡落着灰。
“沈若,你不記一記?雖然這不過是一場小考核,但是成績還是很重要的。”江懸不喜看書,更别提這種晦澀難懂的道法,可若是他想成為内門弟子,就必須得在每一次考核中脫穎而出。
“嗐。随緣吧,我實在是看不下去。”沈若一看這些就覺得頭暈,比起這種玄玄乎乎的大道理,她還是更喜歡那種實用的,比如符法陣法之類的。
更何況,在前世,這種道法書她也看過不少。
在她那個時候,江湖上所謂的門派,那都是給貴胄門第修習的地方,尋常人家的子弟,即便有些天賦,也隻能四下求學,做個散修。她應若竹作為一個孤兒,想要進這些門派,更是絕無可能。
從最初的引氣入體,到之後一步步的修煉,都是她自己摸索出來的。靠着的無非是從街面上小攤小販那兒買來的一些道法劍術之類的書。現下想來,那些或許都是糊弄人的盜版,而應若竹單憑一身絕佳的資質,就這麼練成了劍道第一人。
“别發呆了!”江懸連連喚了她好幾聲,沈若才回過神來,又見着江懸湊到穆延川身邊,表情懇切,“穆兄,我看你近幾月聽道法課聽得很是認真,能不能告訴我哪些是重點?”
穆延川聽得很認真?
沈若這時才恍然記起,好像除了最開始那一月穆延川因為熬夜畫符篆沒睡好,之後...他的确很認真。
好吧,大家其實都很努力,隻有沈若一人在擺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