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礦區的廢棄礦道?”再次從魏平那裡拿了幾瓶丹藥,沈若無意問起這事,隻見魏平皺眉思索片刻,才依稀想起舊事。
“那條礦道應該是早年間坍塌過,當時好像還出了些事故。不過事情有些久遠,我隻記得那地方在三号礦區回填封存之前就在了。”礦區一旦封存,過了幾十年才會重開,因此要說相關的情況,或許隻有東石鎮上一輩的鎮民才清楚。
魏平見沈若神情嚴肅,不免探身問道:“怎麼?是三号礦區有什麼問題嗎?”
“暫時沒有。”沈若搖搖頭,也不知自己所察覺到的異樣究竟是好是壞。
“不過,我覺得那條廢棄礦道有些問題,你們還是注意些為好。”
本是一句無心的提醒,可當天夜裡,便出了事。
半夜,暮色最為昏沉時,一道尖叫聲劃破長空,将人們從睡夢中驚醒。
有人死了。
死的是一個石工,在睡夢中窒息而亡,死狀可怖。他雙眼緊閉,頸部與胸前交錯着抓痕,似乎是想要擺脫窒息感。
如此狀态,定不可能是他人謀殺,而衆人能想到的,便是邪祟作亂。
“難不成...是有邪物混入鎮上了?”說話的是個散修,“前些時日熾焰川異動頻頻,聽說有地方還曾有邪祟出沒。難不成...這裡也是?”
人群中私語紛紛。
此時沈若的目光緊盯着石工的屍體,眉頭擰起,在此人的身上,她感覺不到任何異樣。
但...總覺得略有古怪。
眼下修士們都分散去鎮上四處巡邏去了,想着那作亂的邪祟或許還未走遠,若是能成功誅殺,也算是為鎮民除了禍害。
東石鎮不大,夜裡突然出現這般大動靜,自然也鬧得人心惶惶。不少鎮民就此點了燈,以免邪祟還會來作亂。
此時,沈若去往了杜芩的住處。
沒等沈若敲門,就見李石提着燈籠推開院門,他原是打算出來挂燈籠,卻不曾想恰好與沈若打了個照面。
“李大哥。”沈若打了聲招呼,隻見李石面色一惶,趕緊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仙君叫我名字就行。”
而後他又讓開身,躬身道:“仙君是來找芩娘的吧。”
“不。”卻見沈若搖搖頭,與李石對上視線,“我來找你。”
擡手給院子裡下了道結界,李石這才出了院子,不過依舊不放心,隻聽得沈若承諾速去速回,二人便步履匆匆地趕往一處。
停在了一處院子外邊,沈若沒唐突敲門打擾,隻是對李石指了指這戶人家,沉聲問道:“這戶有男子在礦場幹活,你認識嗎?”
隻見李石點點頭道:“趙力,跟我一個礦區,昨天也打過照面的,仙君可能不記得。他是采石工,就是在礦道深處負責開采的。”
“他在礦場幹了多久了?”沈若語氣急促。
“應該有十多年了吧。”李石答道,“他同我是差不多時候進的礦場。”
聽罷此話,沈若的神情頓然一凝,須臾又隐去,擡眼道:“多謝。我送你回去吧。”
回來的路上,沈若心不在焉地走着,沉浸在思緒中,眉頭越蹙越緊。
她得去礦場一探,無論虛實,都得确定這之間的關聯。
...
“你要進廢棄礦道?”魏平聽到沈若的話,一時沒收住聲,引來周圍人的視線,他連忙壓低了聲音,将沈若拉到了角落。
“那地方都幾十年沒人進去過了,誰知道裡邊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魏平見沈若神情認真,忍不住問道:“仙君為何突然對那地方如此關心?”
沈若沉默片刻,道出想法,“我覺得,昨夜發生的慘案,或許與那處廢棄礦道有關。”
魏平頓時瞪大了眼睛,連忙向四周張望,見無人聽見,趕忙道:“仙君,這話您可别亂說。咱們礦場這麼多年可從來就沒出現問題。”
沈若話語一滞,深深看了魏平一眼,眸中平靜無波。
見沈若神情一冷,魏平連忙又出聲解釋,“仙君,我知曉你也是為了鎮上人們的安全着想,可咱們礦場情況特殊,不歸仙盟管轄,若是停了工,那全鎮人的生計可都受了影響。”
“而且昨夜其他的仙君不也都說是外來的邪祟作亂?有衆位仙君在這兒,不出幾日,邪祟一事定然能夠解決。”
沈若淡淡颔首,不再多言,轉身便回了鎮上,四下尋找邪祟出沒的蹤迹。
無意中路過趙力家的院子,門口已經挂上了白燈籠,院子裡傳出啜泣聲,從門口看去,一眼便能看見擺在院内的靈堂,堂内停着一方木棺,棺前跪着的婦人哭得近乎脫了力,跪坐在她身旁的小孩瞪着一雙大眼,惶惶不安地看向周圍陌生而又熟悉的環境。
沈若的腳步頓了頓,進院子裡上了炷香。
生死兩茫,天人永隔,此情,最叫人難以忘卻。
大概是受到趙力一家的影響,今日鎮上的氣氛普遍有些低迷,各家各戶依舊照常支着攤子,來東石鎮采買的外鄉人依舊很多,卻往不如從前熱鬧。
“阿若姐姐!好久不見!”遠遠的,阿芗便瞧見了沈若,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跑上前去,滿臉笑容地迎上前來,熱情洋溢,讓沈若也不免染上些笑意。
“好久不見呀,阿芗。”
沈若蹲下身摸了摸阿芗的腦袋,她也禮尚外來地摸了摸沈若的頭,二人相視一笑,又聽見阿芗高興道:“今日我阿娘做了糖油餅,特别好吃!”
話還沒說完,阿芗便忙不疊拉着沈若往自家攤位上走,急匆匆的模樣,看起來就“早有預謀”。
果不其然,杜芩見沈若來了,便讓阿芗去院子裡頭玩去,自己則是和沈若商談起采購靈礦石一事。
沈若餘光瞥了眼阿芗,見她狡黠一笑,溜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