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槐序語氣裡充滿了他沒察覺到的自豪,“喲,這麼厲害,沙漠種樹苦得很。”大哥豎起大拇指,頭不住的點,“他嗎?”
大哥指了指谷雨,問盛槐序是不是他。
“昂,厲害吧!”他順着大哥的手,點頭。
“厲害。”
大哥是趁這會兒雲還沒散開趁空抽煙的,抽完煙拍拍盛槐序肩膀走了。
林霖已經架好了相機,谷雨湊在相機前看,林霖低頭教他怎麼拍。
“這個能教教我嗎,我也想學。”
盛槐序打斷兩人的教學,插了過來,林霖一愣,“可以啊”,他閃開位置,在他和谷雨間空了半個人的距離。
谷雨手還按在某個按鈕上,聞言也忘旁邊挪了挪,看着盛槐序插過來。
“調焦距……”
林霖教的很認真,怎麼調距離,清晰度講的透徹簡單,盛槐序很快就學會了,并且躍躍欲試。
谷雨側身,和盛槐序靠得很近,呼吸靠的緊湊,喉結也因着姿勢漏了出來,盛槐序一側頭就是他的側臉,下颌線流暢幹練。
他不自覺吞口水,直起身後退了幾步。
谷雨聽得入迷,絲毫沒察覺少了個人,林霖鼓勵他拍幾張,他自然湊過來,調相機,對着星空拍了幾張。
“很漂亮學長,你很有天賦哎。”
說完又拍自己的頭,看他說的,大學期間谷雨沒少被舍友拉去攝影,總該會一點的。
林霖來回翻谷雨拍的照片,天穹蒼茫,一條緊湊的星帶呈現在照片中央,零碎的星子散在旁側,藍的紫的白的星子像像素點,密密麻麻地。
現下雲散了,許多星星肉眼可見的清晰,北鬥七星也格外明顯。
林霖把脖子上挂的相機遞給盛槐序,他接過,随意找角度試手。
鬼使神差的,他拍了一張正在拍照的谷雨,彎着腰,湊近相機,兩秒鐘,盛槐序按下删除鍵,猶豫,掏出手機對着相機拍下這張照片後删掉,又從同一角度用手機拍了一張。
比不上。
手機的清晰度很低,甚至都算不上模糊,隻是隐約能從黑乎乎的圖片裡辯出那是個人,盛槐序果斷删掉,并将相機還給林霖。
“不玩了?”林霖接過,随口問了一句。
“嗯,不用了。”
他湊到谷雨左邊問:“谷師傅拍的怎麼樣。”
林霖一笑,說:“學長拍的很好。”他翻動谷雨拍的照片給盛槐序看,盛槐序點頭,“谷師傅拍的真好。”
兩人的誇贊讓谷雨耳尖透紅,不敢動。
拍到夜裡一兩點鐘,沙漠裡冷地透骨,又起了風,周圍的人都撤退了,三人也準備走,盛槐序裹緊衣服縮脖子,嘴不停打着顫,穿單褲的腿冷的不像話。
“冷不冷。”谷雨路過盛槐序問他,聲音也帶着顫抖。
“還……還好。”三人縮着脖子快速奔走,風不停地從衣縫裡鑽,耳邊都是風呼嘯聲,林霖說話的聲音都聽得斷斷續續。
“啊?什麼。”走到門口,林霖問盛槐序怎麼走,盛槐序轉動眼珠子回:“下午打車來的……”
“啊?那你怎麼回去?半夜三更的哪有車?”林霖邊抖腿邊說,上牙碰下牙打顫。
“上車。”
谷雨走過來,直截了當,拉開駕駛座的門。
“那,謝謝谷師傅了,我讓朋友去你家門口接我。”盛槐序拉開門。
“行。”谷雨坐上去關門,盛槐序跟上。
沙漠的半夜真的很冷,一上車,谷雨就開了熱風空調,車窗瞬間起了霧,盛槐序縮着身子移到中間,空調暖風吹過來,脖子瞬間暖了起來。
谷雨見狀調大溫度,加快速度啟動車。
谷雨今天開的是一輛面包車,後座挺寬敞,盛槐序完全可以躺下,他确實也這麼幹了。
“谷師傅,我可以躺下嗎?”
“可以。”
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後,他利索的躺下,收緊衣服。
車搖搖晃晃的,再加上開空調,車内溫度上來了,很想讓人睡覺。
“醒醒,盛先生,盛先生。”
谷雨推了盛槐序好幾次,紋絲不動,他索性抓住胳膊使勁搖晃。
“盛先生,到家了。醒醒。”
盛槐序睡得很香,迷迷糊糊,有人推他,一睜眼,谷雨、林霖,四隻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六目相對,一時無話。
他一個打挺坐起來,摸頭發,“嗯?天亮了。”
說這話時他還看了眼外頭,還是黑黢黢的。
“噗嗤。”谷雨沒忍住笑出聲,抵着唇,壓低聲音說:“不是,盛先生,天沒亮,是到我家了,您朋友什麼時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