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帶盛槐序停在了樓梯對面那間小房子前。
他踮腳,從門框上邊摸出鑰匙,開了門,又把鑰匙放回門框上邊。
“看清楚了嗎?鑰匙在這兒。”
盛槐序點頭,門剛打開時他明顯看到了一圈兒灰塵,包括谷雨摸鑰匙,細碎的灰,不知道掉沒掉在他頭上。
這間屋子明顯沒有其他屋子那樣大,裡頭倒是也有兩張上下鋪的床,兩張桌子,一邊一張,左邊那張有卷着的鋪蓋,上鋪放着東西,右邊是空的,屋裡有個小陽台,采光挺好,這個點日落,陽台鋪滿金光。
屋裡還有零碎的生活用品,盆,暖壺什麼的,床底還有鞋。
這屋應該挺久沒住人了,盛槐序猜測,要不也不至于人走進去地上就能印腳印。
谷雨率先從陽台拿出掃帚和拖把,走到走廊另一邊涮拖把,盛槐序後知後覺開始掃地。
第一下灰塵就滿天飛,直接嗆到喉嚨裡,他邊咳邊捂鼻子。
盛槐序:……
他放慢動作,慢慢揮動手中的掃帚,灰塵并沒有減少。
谷雨一手拿着滴水的拖把,一手拿盆,穩穩當當走過來。
他一看,瞬間皺眉,“這樣不行,你起開。”
盛槐序是背對着門的,被吓了一跳,縮脖子那掃帚退到陽台。
谷雨端盆,開始灑水,灰塵果然少了。
盛槐序沒有生活經驗,自然隻有挨灰的份,谷雨動作不緊不慢的,屋子也不大,他很快潑完退出去拿拖把。
“我來我來。”盛槐序迅速跑過去奪過拖把,拖得很快。
“不是……”
本來就髒亂的地被他這麼一頓亂拖,黑色的水印混着塵土髒兮兮的,簡直沒眼看,地上都是踩出的鞋印子。
“嘶……你要從裡往外拖,這樣可以把灰塵和垃圾帶出來。”
谷雨無奈地搖頭,進去接過拖把從裡往外拖了一遍,拖把烏黑,兩面都是。
“我去涮一涮,你在這等着。”
他用垃圾簸箕兜着髒拖把,麻利轉身,盛槐序無措站在門口看他離去的身影,下一秒火速追出去。
“還有多餘的嗎。我學會了。”
他從雜物間找到一個新的,學谷雨樣子放到洗手台裡沾濕,控幹。
兩人幹得很快,髒兮兮的地也很快锃亮反光,一絲灰也找不到。
“呼——還挺累。”
來回将近□□趟,出了一身汗,他拉開拉鍊漏出裡頭的黑色緊身内搭,一根銀白的項鍊綴在脖間。
“好了。”谷雨順帶用抹布擦了桌子、玻璃和陽台,一屁股坐在那張床上,盛槐序則靠在對面的桌邊。
“陽台有水龍頭和水池,為什麼要去外邊。”
谷雨剛坐下還沒喘上兩口氣,盛槐序的問題就到了他耳邊,他擡眼,“那是洗漱用的,拖把太髒了,而且陽台的水池高,不方便,拖把上的垃圾會把它弄堵,到時候通下水道很麻煩。”
這人是一點生活經驗也沒有嗎?谷雨頓時覺得麻煩來了,心裡後悔不已。
“哦~這樣啊,學到了。”
盛槐序從小到大第一次拖地掃地,對于谷雨說的,他覺得很受教,果然留下是正确的,他有預感能學到很多東西。
他從桌子上起身,真正掃視這間屋子,然後指着對面滿是生活痕迹的桌子和床問:“那對面住的是誰?”
“我!”
“啊?”盛槐序吃驚,這居然是谷雨的屋子,他又多看了幾眼,在原地轉了一圈,“可這屋很久沒住人了吧。”
厚灰,上鎖的門,掀起鋪蓋的床,陽台積滿灰的水池……
“所以呢?”谷雨掀眼皮,反問他。
盛槐序眨眨眼,蹲在了谷雨面前,一手托腮,仰頭看谷雨垂眸的樣子。
“話說谷隊長,我今晚怎麼睡?”
他歪頭,一句話拐好幾個圈。
谷雨從床上起身,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五點二十一”,走出門,“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帶你去采購,我們這隻提供床褥和被子,床單什麼的你得自己買,不介意就那麼蓋也行。”
盛槐序蹭的起身,不緊不慢說:“如果谷隊長有空的話,那再好不過了。”
料想盛槐序也會介意,谷雨剛才給方爸發信息,這會差不多人已經到樓下了。
“滴滴。”車喇叭響了兩聲,谷雨擡腳下樓,本來還想看誰來了,盛槐序沒看清就跟上去。
是輛三輪車!方爸把他停在了樓下,向谷雨招手。
“車給你騎過來了,天快黑了幹什麼去?”
方爸起身下車,搓着手,把捂熱的手套遞給谷雨。
“帶新來志願者的去采購,爸爸你需要買什麼嗎?我順道帶回來。”
谷雨坐在車上,一旁的方爸自然地給他戴上手套,甚至把衣服帽子給扣上,扶正,又去摸谷雨的腿。
“穿秋褲了嗎?天晚了騎車冷,要不拿件衣服給你蓋着腿?”
顧及有外人在,方爸終究是沒親自扯開褲腿看看。
被方爸這麼一頓收拾,谷雨有點尴尬,他壓低聲音回方爸:“穿了的。爸爸我都多大了,你不用這樣……”
谷雨膝蓋不好,總是腿疼,再加上體寒,一年到頭總是喊冷,穿的少了身上冰涼,睡一晚第二天一早還冰涼,方爸擔心不是沒道理。
“你自己不上心,我可不得多注意嘛,要不是給你戴手套過來,你出去一趟回來又得半宿冰涼……”
方爸絮絮叨叨,谷雨被訓的低頭,隻能小雞啄米一樣點頭答應。
“嗯嗯我記得了,下次會的。”
“爸爸我該走了,天晚了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