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28了……他才26。
“我工作不穩定,不能耽誤人家。”
谷雨低着頭,根本不敢和張姨對視,本來今天帶盛槐序過來,他以為張姨不會提這事兒,沒成想穩定發揮。
“這還不穩定啊。”
張姨撅嘴埋怨,谷雨無奈揭自己老底,“姨,我沒存款沒車沒房,至今還和爸媽住,天天種樹什麼的,真不行,我這條件小女孩聽了都要跑掉的。”
盛槐序悶聲笑,第一次見谷雨急眼說這麼多話,不知怎麼,他笑得流了眼淚,擦都擦不幹。
第一次,谷雨沒認真和别人打招呼,騎上三輪車就跑,身後的張姨還在絮絮叨,“這孩子人挺好,就是不願意找對象。”
回程的車速特别快,呼呼往嘴裡灌風,盛槐序縮着,冷的不行,他就穿了一件單沖鋒衣,風無孔不入。
他看了眼新買的床單被罩,再三猶豫,搖擺不定。
“嗯?你……很冷?”
谷雨看着眼前縮成一團懷裡抱着枕頭的人,一陣疑惑,“冷你告訴我呀,這樣……”
真的很滑稽,樓下的燈不算亮,他還是在盛槐序下車時看到了凍的發抖的腿,手縮在衣袖裡。
若燈亮點,他都要懷疑鼻尖有沒有挂水晶吊墜了。
盛槐序擡手摸了一把鼻子,冰涼,還帶着水……他奔潰得想原地去世!怎麼又是這樣。
他閉了閉眼,直吸鼻子,谷雨聽到聲音才反應過來!真的凍出鼻涕泡了。
“喏,我的錯。”
他主動遞紙,盛槐序身子僵住,用詭異的聲音遲疑回他,“我沒有……流鼻涕,我隻是鼻炎犯了。”
谷雨正在拿東西,回道:“我也沒說呀。”
狡猾的像隻狐狸,這下子輪到谷雨悶聲笑,擡腳上樓梯。
一樓樓梯燈還算亮,二樓三樓直接壞掉了,兩人摸黑上樓。
“小心些,燈壞了,其他人居然沒和我說過這件事。”
他摸黑走,腳試探性找階梯,身子貼在牆上,“慢慢的,要不,你别動我把東西放下開手電筒。”
他回頭看了一眼黑暗中根本不知道在哪的盛槐序,摸索着放下手機的東西。
“已經……踩空了。”
虛弱的聲音響起,随之而來的是重重地落地聲。
“嘶——”
手電筒亮了,視線裡盛槐序跌坐在樓梯口,捂着腳脖子,随着低頭的動作露出一段纖長的脖頸,耳後貌似有紋身,在燈光下晃悠。
“你沒事吧。”
“沒事,就踩空了三格,沒多大事,扭了一下。”
盛槐序扶着谷雨起身,整個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語氣虛弱,“還好。就疼了一下。”
他踉跄了兩步,攙着一蹦一跳上樓梯。
他的屁股結結實實摔了一下,真的很痛,落下那一瞬間,他仿佛聽見尾骨斷裂的聲音,屁股瞬間麻了,他不好意思告訴谷雨,隻說腳扭了。
谷雨先把他扶進宿舍,開燈,從角落裡扒拉出積灰的闆凳随手擦了擦扶他坐下。
“慢一點。”他咬牙出聲,扶着腰坐下,沒敢動。
“?嗯,腰也摔到了?”
盛槐序臉色鐵青,隻好說後背疼。
谷雨進進出出把樓梯上的東西提進來,又去一樓拿了被褥,挨個鋪好,原本孤零零的木闆床瞬間有模有樣。
“好像……忘了買盆?”谷雨掃了一圈,不确定問盛槐序。
“……”盛槐序把痛吞進肚子裡,發出詭異的“嗯?”
“應該吧,我沒注意。”
谷雨沒看懂盛槐序動彈什麼,隻當他後背不舒服,出去了一趟,提着接滿熱水的暖壺進來。
他去陽台悶聲了一會,拿着盆進來,“暫時用我的可以嗎?這是我平時洗臉用的,剛才洗幹淨了,而且我沒用過幾次。”
他就站在陽台門口,舉着盆,盛槐序呲着牙擡頭,看了一眼盆,随意點頭,“行,我不挑。”
谷雨點點頭表示明白,倒上熱水又摻了點涼水。
“那你洗洗吧,我把水接好了。”他一手端盆一手拿擠好牙膏的牙刷,遞到盛槐序手裡。
“總歸是因為我,你才摔了的。”
他不好意思說,留下一臉懵的盛槐序。
一擡頭牙膏牙刷洗臉水都伺候好了,他有點不敢相信,舔了唇,仰頭看他。
谷雨溫順垂眼,燈光正巧打在他的後背處,厚厚的陰影鋪在盛槐序腳邊,他突然發現,谷雨面頰有雀斑,眼下位置,兩邊都有。
很漂亮……盛槐序緊盯着他的睫毛和雀斑,睫毛在雀斑上打出重重地陰影。
“谷隊長……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賢惠,很漂亮,很有魅力……
餘下的話他沒說出口,轉而變成,“谷隊長,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沉默?”
谷雨抿嘴,聽到這話一瞬間,他是有些不高興,但也沒錯。除了家人和非常熟悉的,一般和他說不來幾句話,他的寸頭,他的面相,他的膚色,總讓人覺得是壞人,他自己又不會交流,久而久之就變得悶聲。
“有……”他閉眼點頭,破罐子破摔承認。
“那……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可愛……”
盛槐序低聲笑,嗓音低沉,整間屋子都是他性感的笑聲,帶着鈎子一樣。
“什麼可愛。”
盛槐序的壞笑聲無孔不入,谷雨皺眉,眼神兇狠起來。
“眼神兇起來也可愛。”
盛槐序笑得不行,扯動着屁股疼,他試圖扶着屁股笑,肚子又疼。
笑了一會,他發現谷雨面色凝重,遂補了一句,“其實你不悶聲的時候表情很生動的。就像現在。”
“刷牙!”
谷雨徹底生氣,塞上牙刷,氣鼓鼓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