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待滿的第二十天,盛槐序從朋友圈刷到了谷雨和一群小朋友,背景是沙漠和樹,并配文:【沙漠變綠洲,大家都來一起做!】
他翻動看了那幾張照片,拍的屬實是一言難盡,隻能說非常的一般,沒構圖沒光線。
他來回看那張不知誰拍的谷雨,谷雨半蹲在一群小朋友中間,手裡拿着一把梭梭樹苗,講述什麼,小朋友個個看向他聽得津津有味,他也在笑。
盛槐序看了幾遍,退出照片,給谷雨評論:
【這是在哪?】
删掉。
【志願講課?】
删掉。
最後回了一條:
【谷隊長小課堂開課了?[?_??]】
那張照片很有感染力,谷雨歪頭講課笑的樣子,來這麼多天他沒見過。
盛槐序點進朋友圈,沒有看見熟悉的紅色提醒,他那條孤零零的評論還躺在那。
他忽然意識到,這是條工作的朋友圈,他這麼評論不好,谷雨不回也是應該的。
他删掉朋友圈,深呼吸下樓。
今天不開工,他們志願種樹也不是天天種,出去天氣原因,其實每周三是休息日,住在宿舍樓的志願者們這天就會組團聚餐或者搞點其他娛樂活動。
林霖昨天問他:“盛哥,明天我們去敦煌玩,你去不去,淩晨就走去看日出。”
盛槐序有點心動,來這麼久了,天天三點一線,人都快悶死了。
“都有誰?”
他随口一問,想看看都有誰。
“我,鄭源,方圓妹妹還有樂滿。”
方圓是谷雨的親妹妹,樂滿是最開始盛槐序覺得很酷的那位短發志願者。
谷雨不去?他坐直身子給林霖回複:【谷隊長呢?他不去?】
之前每次周三,盛槐序都會在宿舍裡縮一天,前一天晚上通宵玩遊戲,第二天睡到下午,随便吃幾口泡面面包,再玩遊戲,等第二天周四上班。
二十來天都是這麼過的。
“啊?學長他不去的,他一向是不參加我們的活動,而且他有事,更來不了了。”
林霖小小埋怨了一下,最開始谷雨還能松松口陪他們在周邊逛逛,後來他們旅遊的強度變大了,簡直特種兵,谷雨是那種不吃意外十點鐘必睡的人,定不會參與。
“什麼事?”
原想迂回試探問谷雨幹啥去,沒成想直接問出口,正要撤回,上方卻顯示【正在輸入中】。
“學長每周三要給附近小學或者是幼兒園的小孩子做宣講的。你知道的,我們這兒的情況,學長無償帶小孩子種樹啦,宣講啦。”
盛槐序有些意外,想過一萬種情況,沒成想居然是做志願宣講。
“在附近嗎?我可以去幫忙。”
這條信息發出去很久,林霖都沒有回消息。
大約一個小時以後,林霖才回:“不一定,全甘肅都有吧,這得看是哪些學校讓他去。臨近沙漠的地方學校會租大巴過來,離得遠的學長親自去,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沒有去過。”
林霖攤牌,他隻從方爸方媽那以及一些學校和地方的報道上了解了一點,至于具體的隻有谷雨自己知道。
“好,謝謝你,玩得開心。”
盛槐序思量着,回了林霖,點進谷雨的對話框,思索再三也沒把那句:【明天去哪?用不用我去幫你?】發出去。
這一晚,他玩遊戲心緒不高,被對面好幾次爆頭,甚至被舉報,對方甚至私信把他罵個狗血淋頭。
“會不會玩啊?我艹NM。”
“真SB。玩的垃圾死全家。”
一溜的謾罵,他直接下線,閉上眼,一整晚煩躁得不行。
自然,盛槐序這邊的情緒遠在蘭州的盛槐序全然不知。
他今天的任務是在蘭州某小學宣講。
這所學校經常請他來,算是清楚熟路。
“谷隊長你好,我是張老師,這次的帶隊老師。”
張老師從大巴車下來,主動和谷雨握手,她是位年輕的女老師,穿的利落大方。
“張老師你好,我是這次宣講的負責人谷雨。”
本來是谷雨開車帶頭,大巴車緊跟其後去約定點,張老師一再請求,讓谷雨上大巴車,路上給孩子們科普。
“這……”
谷雨有些動搖,說實話,真到了沙漠裡邊,孩子們大多是激動新奇,真正聽進去的沒多少,反倒是張老師提議的在大巴車上講效果絕對好。
“哎呀,沒事的谷隊長,就是宣講嘛,這不還有我在嘛。”
谷雨的遲疑不全無道理,有些學校的老師沒那麼和善,不太同意孩子們去沙漠那種危險的地方,奈何學校的要求沒法拒絕,随意就對谷雨這麼罪魁禍首沒那麼和善,一見面就挑刺。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想張老師那樣和善,主動請谷雨介紹。
“谷隊長,機會難得嘛,去了沙漠孩子們激動,光想着玩了,宣講的效果不好,你來車上做點情境導入什麼的,孩子們也新奇。”
張老師再次抛出橄榄枝,谷雨點頭。
“不瞞您說。我是本地人,自然是知道沙漠種樹重要性的,一些外地老師不太知道具體情況,所以有些排斥。”
“是。”
谷雨點頭,跟張老師上車。
谷雨有點不好意思上車,站到離門口很近的地方,一手扶着旁邊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