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手機定位,現在在哪?”
“唔……字好模糊……看不清。”
谷雨壓根沒完全睜開眼,朦朦胧胧看了眼鎖屏界面,除了時間就是天氣,哪有什麼定位。
“哈?”盛槐序被氣笑了。
醉酒的谷雨有點子不一樣,語氣黏黏的,話也說不清。
他在原地轉了個圈,撸了把頭發,試圖和酒鬼講清話很難,“那……你今天去哪了?”他換了個問法,準備慢慢問。
“唔……學校。”
“哪的學校。”
“蘭州……XX學校。”
“好!你在哪?外面嗎?”
“車、車裡。”谷雨還是閉着眼,盡力回答問題。
“好!我去找你,你等着别下車。”
“唔、嗯。”
很快,手機裡傳出勻長的呼吸聲,盛槐序叫的出租車也到了。
“師傅!蘭州XX學校。”他火急火燎上車,把位置告訴師傅。
“這麼遠?”司機師傅有點吃驚,這麼晚了,他有點不願意跑,雖說錢很多,他想早回家,隻想跑小單子而已。
“我加錢!師傅,能趕快嗎?”盛槐序有些着急,他戴着耳機,那邊的呼吸聲越發平穩了,谷雨睡沉了。
“這……小夥子,這麼晚了,我不太想跑遠地方的。”師傅盡力解釋,從前往後看盛槐序,卻對上了一副着急的眼神。
“師傅,我、我朋友一個人喝醉了,在蘭州大街上,我得趕過去。”
他盡量把情況往重了說,試圖讓司機同意。
“哎,行吧行吧,可說好了,得加錢。”
司機見他着急,歎了口氣,無奈同意。
半夜十一點,盛槐序到了學校,三個多小時将近四個小時的路程,硬是讓司機提速,趕在三個小時到了。
“轉過去了。”
盛槐序給司機轉了三千塊,火速下車。
他捏着手機,呼吸聲還沒停,馬路對面有一輛破破爛爛的皮卡車,他确定是谷雨那一輛,小跑着過去。
開車門那一瞬間,如他料想的那般,谷雨乖乖躺在後座,蜷縮着,手機抱在胸前,這是一種極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勢,像是嬰兒蜷縮在媽媽子宮裡,安穩。
路燈的光透過玻璃打在谷雨身上,他的臉一般藏在暗處,一半亮在明處。
“谷雨。”
盛槐序輕輕喊他的名字,“谷雨”,他探身進車,靠近他又喊。
他還是沒動,隻是動了動睫毛,在睡夢中吸了吸鼻子,咕噜咕噜的。
不知怎的,盛槐序輕笑,擺弄手機拍了張照,欣賞了一眼,又湊近谷雨,拍了張兩人的合照。
他的頭發散到了谷雨臉上,随着他的動作在臉上搔動。
“唔!”察覺到癢意,谷雨動手摸臉,手動拂走頭發。
他縮得更小了,很難想象,那麼大一個人,居然縮在小小的座位上,剩餘空間還能坐一個人。
盛槐序愉悅揚唇,壞心眼捏起一撮頭發,在谷雨鼻下亂動。
谷雨察覺到癢意,歪動臉,上手抓臉,調整姿勢。
怕弄醒他,盛槐序收手,盯着臉看了幾秒。
他脫下外套蓋在谷雨身上,從他口袋裡摸出鑰匙,悄悄關上門,駛動車子。
谷雨醒來時發現天大亮,自己躺在陌生的環境裡,白淨的天花闆,洋氣的吊燈,半遮的窗簾,外表是高樓大廈。
一秒兩秒、他突然彈射起步,掀開被子,自己穿的嚴嚴實實,身上也沒有痛感,還是昨天的衣服,才松了口氣,粗略掃了一眼自己周圍。
醉酒真的可怕,他完全不記得昨晚打電話叫人來的事,腦袋現在還疼。
嘶……不記得。
他垂眼看被子,試圖找到記憶。
難不成?是那些校長領導好心送自己來的??不對啊!明明他記得自己走得最晚啊。
他捂臉跌回床上,發出不小的聲音。
“早……”
微啞的男低音突然出現在房間裡,谷雨捂臉的手不敢擡動。
是、是誰?他在腦子裡搜索了一番,似乎沒聽到過這個聲音,他有些崩潰。
不敢想,昨晚怕不是躺在大街上被人撿了吧……他腦子裡閃過圖人圖财圖色,圖器官……一頓亂想。
他沒敢動,僵着身子。
身旁傳來窸窸窣窣掀被子穿拖鞋的聲音,聲源離自己越來越遠,那人去廁所了!
片刻,清晰的水聲傳來,又有力又持久,谷雨覺得不可思議,居然沒關門,随後就是洗手池的水聲,隻幾秒,腳步聲又響起。
他不禁豎起耳朵,心怦怦跳。
谷雨閉了閉眼,咬牙猛得坐起來,歪頭,正好和解決完的盛槐序對視。
“嗨?”
盛槐序朝懵懵的人兒打招呼,卻不料對方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失聲問他:
“你怎麼在這??!!”
谷雨有些失态,怎麼、怎麼會是他,他想可能是陌生人,可能是學弟學妹,就是不可能是這個不熟悉的盛槐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