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夜有些許冷，兩人開車尋了處公路。

夜色如墨，今夜的星星很亮，盛槐序擺弄手裡那束花，對着外邊的星子拍照。

“要停車下去拍嗎？”

谷雨見他換了多個角度也不滿意，主動提出停車下去。

這邊是靠近沙漠的公路，根本沒什麼車，谷雨點頭，緩緩靠近路邊停下車。

盛槐序默然盯着他，手托下巴，在夜色裡臨摹谷雨的樣貌。

谷雨停下車一轉頭就是一雙很亮的眼睛，他問盛槐序看什麼，盛槐序搖頭，笑了笑，音調拉長：“當然是……看玫瑰花，我特别特别喜歡。”

“特别”兩個字他咬的很重，末尾的“喜歡”卻又很輕，他又特意他聲音壓在嗓音裡，胸腔共鳴。

谷雨似乎懂的他的隐含義，小小“嗯”了一聲，解安全帶下車。

盛槐序跟在身後，借月光踩谷雨的影子。

“小孩子嘛？”

動作頗有幾分孩子氣，谷雨聽到聲音停住腳步，等盛槐序撞上來，順勢下巴放到他肩膀上。

兩人身高差不太多，盛槐序墊的也不是很舒服，他伸胳膊攔住谷雨，恰好把花放到胸前位置。

谷雨不用低頭就能看見那朵花。

猝然的親密，谷雨有些僵硬，後背溫熱，怦怦的心跳聲，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腔，震得谷雨後背發麻。

仗着現在是晚上，況且路鮮少有人走，兩人大着膽子扔下車走進沙漠。

“不能走太深了。”

谷雨提醒着，沙漠深處風沙大，沙子又輕，容易移位，迷路算是家常便飯。

“沒事，喏，車燈很亮嘛。”

不遠處，他們那輛車的前燈正亮着，谷雨開着手電筒跟在盛槐序身後。

盛槐序正好站在谷雨打出的光影裡，影子被拉的很長，他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朦胧的感，谷雨抿唇，打開拍照，拍了一張盛槐序。

驟然一道光，盛槐序敏銳察覺，眯眼轉身，谷雨慌亂擡頭。

手機沒關閃光燈……

盛槐序唇角彎起弧度，不明所以摸頭，疑惑地問：“嗯？打閃了，要下雨嗎。”

谷雨緩緩吐出一口氣，剛想附和他，卻不料被他猛地逼近，抱在了懷裡。

盛槐序帶了點壞心思，壓低聲音，漫不經心問：“我還以為，是有人沒關閃光燈呢，畢竟要偷拍的話這點意識得有吧。”

“噗通噗通。”

谷雨的心跳的真快，盛槐序特意低頭看了眼懷裡的青年，無聲息收緊手臂，兩人嚴絲合縫貼在一起。

他盯着谷雨疑似紅了的耳朵，俯身過去，吹了口氣，順手把玫瑰花從衣領插進去，隻留花骨朵擦着谷雨的耳邊。

他起身，微微彎腰和谷雨對視，懷裡的手機光又亮了幾分，把谷雨的臉照的清晰。

谷雨下意識屏住呼吸，想往後仰身子。

怎料紋絲不動，盛槐序笑出聲，調侃他：“我們谷隊長，這麼害羞啊。”

盛槐序把他锢得死死的，谷雨壓根動不了。

“還有。”

他又逼近一點，兩人的鼻息交融在一起，谷雨整張臉都發燙。

“我和我男朋友親密，不行嗎？”

男、男朋友。

是谷雨表白的沒錯，但他聽到盛槐序的話還是慌了神。

月色迷離，周圍靜悄悄的，盛槐序呼吸猝然加重，擡手摸上他的脖子，輕輕摩挲着。

“看我。”

盛槐序命令谷雨看着他。

兩人鼻尖碰在一起，眼神交彙，谷雨從盛槐序的眼睛裡辨出他自己的樣子。

周圍一片沉寂，隻有兩人懷裡有絲微弱的光。

盛槐序喉結滾動，聲音變得啞了幾分，“閉眼。”

谷雨照做了，溫熱的唇親上他的眼睛。

這個吻一觸即離，盛槐序抽出那支玫瑰，背過身。

他不認為他是一個會害羞，會在親吻時緊張到閉眼，會同手同腳緊張到心髒快吐出來。

可現在，他抖動的手，盡力攥緊玫瑰，連呼吸也帶了幾分抖動。

從前他是别人眼中有錢的公子哥，潇灑肆意，全世界滿地跑，從來不缺人追。

連梁越禮都評價他，看起來就是花花公子，可事實上，他！連牽手都沒有過。

他不知道這個小小的，不算是吻的吻對谷雨來說是什麼，這是他最勇敢的行動了。

“盛槐序。”

谷雨在背後叫他，他沒敢動。

“盛槐序。”

谷雨又叫了一聲，他閉眼轉身，準備接受來自谷雨的怒罵或者生氣。

他下意識低頭，與谷雨撞在一起。

突然間，一股肥皂香充斥着鼻子，谷雨單手抓住他衣領，往他的方向帶。

然後吻上他的嘴。

盛槐序瞳孔猛縮，僵在原地。

毫無預兆地，他緊張到手不知道如何放，谷雨就這樣攀了上來，擁抱了他。

好軟。

盛槐序想。

“你、你幹什麼！”

盛槐序語無倫次。

“親吻。”谷雨應聲道。

盛槐序：“……”！

好直白。

他抿嘴，捏緊那支玫瑰，“那、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谷雨側眼看他，有點奇怪，情侶之間親吻也要通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