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漸升，遠處的沙丘隐約蒙上層薄紗，清晨那股霧氣散的很快，莫名的有些涼爽。

“日出了。”

谷雨推了把熟睡中的人，穿上外套開車門。

“嘶，冷。”

半晚上二氧化碳的積累，車内确實暖和，盛槐序頭恰好靠在車門邊，門一開，風自然而然吹過來。

盛槐序半睜眼，手摸向身旁座位，空的，一瞬間，他睜開眼坐起身。

谷雨就站在他頭頂的外邊，靜靜看着他。

“早。”盛槐序自然地

“早。”

他歪着頭，昨天真的折騰很晚，入睡時都快四點了，現在腦子根本轉不過來，隻能扒着座位，輕輕靠過頭。

慢慢的，視線模糊起來，盛槐序思緒也快飛了，下一秒瞬間睜眼。

冰！

好涼。

谷雨把手覆上他額頭，帶着外邊的涼氣和霧意。

他往前靠了靠，眼睛轉向谷雨。

谷雨特專注，盯着自己那隻手，手從起初的涼變熱，他才收回手，臨了了，又輕輕蹭了下額頭。

有點癢，不過，盛槐序沒動。

“沒發燒，我隻是困。”

谷雨尋聲擡頭，把手塞回口袋。

沙漠的夜晚還是冷的，昨天兩人鬧的太晚了，看星星看到很晚，車内空間有限，谷雨本打算兩人在座位上擠擠算了，盛槐序卻執意躺在腳底下的位置。

“不用，太擠了。我睡這就行。”

他拍着身下的塑料袋子，上邊赫然印着“某某化肥”，這是之前種菜剩下的化肥袋子，被盛槐序從後備箱扒拉出來當了床墊。

“太硬了，而且化肥袋有味。”

谷雨還是不同意。

盛槐序直接一個癱倒，直愣愣躺下，無所謂笑，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和谷雨說話。

谷雨也沒再堅持，脫下外套蓋在身上。

夜不算長，夜晚沙漠風還算大，風呼嘯着刮過車，掀起細沙打在車上，些許星星閃着，透在雲霧裡的月越發的朦胧。

兩人用昨晚剩下的水簡單洗漱了一下，拿上手機沖上早已選好的沙丘。

馬上，太陽就要沖破地平線。

盛槐序輕輕拍了谷雨的肩膀：“看，日出了。”

果然，那紅點清晰了幾分，不光是光更盛了，輪廓也完整。

沙漠的日出說不出的震撼，一望無際，黃沙漫漫，太陽就這麼從不規則的沙丘堆後邊冒出來，又隐進另一沙丘裡。日出的紅光很柔，也很亮，兩人都眯着眼。

盛槐序笑了笑：“幫我拿下手機，對，就這位置角度，别動啊。”

他像是幼兒園哄孩子的老師，親自制定好位置，溫溫柔柔的囑咐小朋友照做。

谷雨很懵，卻也乖乖的做了，視頻裡的日出比肉眼可見的更大更清晰，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盛槐序快步滑下沙丘，整個人踉跄着往前走。

“哎，慢點。”

谷雨看的心驚，沒忍住出聲，眼看着就要臉朝地摔倒了，他居然還有閑心情回頭笑。

“沒——事——”

盛槐序是回去拿墨鏡的，這會子光真的特亮，他的眼睛有些受不住，偷偷抹了多次眼淚。

“戴上。”

谷雨明顯一愣，盛槐序親自給他戴上墨鏡。

雖然戴了墨鏡，可視線還是那樣的清楚，和沒戴之前沒啥多大的差别。

嗯？

墨鏡還挺好。

“這下不刺眼了。”

盛槐序接過手機，結束了拍攝鍵，扭頭看向谷雨。

他從口袋裡掏出小相機，低頭調了幾下參數。

相機是在機場免稅店買的，事先請教過店員如何調，他又找了許多入門的視頻學了一番，現下能算得上是“熟手”。

“嘶？這相機怎麼看拍過的照片。”

谷雨湊過來，随意看了一眼，按下，一張自拍照映入眼簾，背景是在飛機上。

當然，主人公是盛槐序。

我——塞。

他眼疾手快按到下一張，不成想還是自拍，一下子他急了，直接把相機翻轉過去。

盛槐序：“飛、飛機上無聊拍的。”

谷雨點頭，“挺帥的。”

嗯？

啊！

盛槐序輕咳一聲，手指快速按了幾下按鈕，調到拍照功能。

“我們拍個照吧。”

于是，日出，沙漠，緊緊依靠的兩人定格。

回程路上車行駛的很慢很慢，盛槐序精神還算好。

“我逃婚出來的。”

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惹的谷雨錯愕看他。

盛槐序有些失笑，“不是，告訴過你了嘛。”

谷雨略微張嘴，沉吟片刻，“我以為、以為你開玩笑的。”

接到他那通電話，谷雨本人是懵的，信息量太炸裂了，他還沒能消化，本能就驅動他拿鑰匙上車駛出院子。

盛槐序坐直身子，理了理要表達的語言，他再三考慮，終究還是隻說了一句話。

“我是認真的。”

盛槐序的态度很奇怪，一直到車停在院子裡，兩人卸下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