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夜梨隻拉着松田陣平,一回頭見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也跟在身後。
被她單方面認為加入警視廳的偵探警覺到目光,貓一般地擡起頭。
還真是适配。
不過月城夜梨真不太想恭喜他,于是她在接收到偵探的探究的回應後,隻是又默默把腦袋轉了回去。
沒有攝像頭令他們在前進的路上方便了不少,三人感到有些不尋常,特遣的爆處組隊員松田陣平都對無名研究的東西略知一二。
有着比外界更加發展的科技水平,本部卻沒有一個監控,難道是隐藏攝像頭嗎,但他們根本不需要多此一舉。
若是月城夜梨聽見他們的各種猜測,就會一概否決。
原因很簡單,這就是那群恃才傲物的人對自己的極度自信。
認為他們能在暴露前就拉響警報,和每一次一樣一走了之。
給抓捕他們的人徒留空蕩。
對彼此的信任比血脈的聯系還要深,他們有着同樣的信條,至死不渝。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十多年前的漏網之魚會成為他們被擊潰的起點。
…
月城夜梨路過一個個大門緊閉的房間,确定了這裡和從前的布局一模一樣,她加快了腳步。
比起三人的警惕,她可以說是如魚得水,繞了人少的路抵達目的地。
就…這麼簡單?
降谷零若有所思地看着月城夜梨的背影。
會是醫生告知的嗎,若醫生能把這的地圖刻入記憶,又怎麼會像是現在這般被綁在銀白色的台面上,任人宰割。
雖然沒有多麼血腥的畫面,但剛入行的警察還是不由得皺起了眉毛,胃部抽動。
在此刻,醫生好像失去了人類的身份,他和砧闆上的牲畜沒有什麼區别。
慘白的燈光照在他的皮膚上,将那些黑色的實線變得更加刺目。
房間和走廊間沒有隔斷,拱門下空無一物。
諸伏景光帶上了特制的眼鏡,卻見月城夜梨直接穿了過去。
“月、”阻止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什麼都沒發生,月城夜梨安全走到了醫生邊上。
俯視着唇瓣抿緊的青年。
結束第一輪檢查後,醫生有了休息的機會,他睡得并不安穩,眉心皺出一條條小豎線,額頭沾了層薄汗,呼吸略微急促。
睫毛顫動着,像是下一秒就要驚醒。
在被噩夢追緝而睜開眼睛的那一瞬,比燈光首先刺入眼簾的是一聲脆響。
“啪——”
清脆的擊打聲在空蕩的室内回蕩。
醫生的臉向一邊撇着,他嗅到女人身上極淡的香氣,視線尚且還模糊着,鼻尖就随着淡香蹭到女人的手指邊,那像是立刻就會消失的山間泉水般的冷感又回來。
“夜梨…?”等到一側臉微發麻,醫生才發覺不在夢中。
雖然穿着和研究員一樣的衣服,還遮着大半張臉,但醫生總能一眼就認出月城夜梨,就算沒睜眼也可以。
可這顯然不是現在能拿出來自豪的技能。
醫生沉默片刻,正欲張口,卻被月城夜梨掐住了下颚。
月城夜梨看見醫生舌頭上也劃着黑色的線條,“既然你的舌頭還在,我可以聽你解釋。”
她放開手。
醫生:“資料室的保護鎖對你來說形同虛設吧,拿到你想要的了嗎。”
“沒有。”月城夜梨面無表情,她讓開身位,對醫生指了指三個還在研究拱門的警察,“他們也沒有。”
“…”醫生無言,有點錯愕地擡起了些眼皮,暖色的瞳仁這時候才顯現出一閃而過的木然。
為什麼…
比起慶幸月城夜梨願意抛下佐野真一郎選擇他,是慚疚先纏了上來。
幹澀的嗓音從唇縫洩出,“他們不會殺掉我的……”
“确實、确實。”月城夜梨終于設身處地體會到萩原研二對她的怒火。
她沒有大吼大叫,那一巴掌已經釋放了所有的堵塞,思路沒有哪一刻比現在還要清晰。
月城夜梨總是知道最重要的是什麼,她握住醫生右手的無名指,曾經被接好的手指又連根截斷,皮肉上預留半條黑線。
“你明明在害怕,你很讨厭這裡不是麼?也一點也不願意健康的肢體被削去,重新變成多年以前還沒有結果的BX200-001。”
…
醫生沒有月城夜梨勇敢,但在月城夜梨身邊,他總是錯覺自己放下了過去,能和月城夜梨一樣,面對曾經福利院的重現也能面不改色。
他想要見到月城夜梨,不願她孤身一人單槍匹馬闖入研究所。
所以才将計就計給研究所留有機會,以此送三位警察進入,吸引他們的視線。
但他錯了,他對研究所的恨從未停歇,那些他本以為熄滅的火星在接觸到重建的地下室後徹底失了控。
那場火災什麼都沒有毀滅,延續到如今,還是能輕而易舉将他的理智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