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舔舐着,憤恨傾瀉而出,身體卻如至冰窖。
用口罩和護目鏡遮住面孔的人沒有一點溫度,帶着防護手套的手像是機械,牢牢卡住他的腕。
回憶如同潮水,頃刻将他淹沒,無力反抗。
“你是我的醫生。”月城夜梨按住醫生的額頭。
燈光打下來,被月城夜梨遮住,隻勾勒出毛茸茸的發頂。
醫生定不了焦的眼裡隻有月城夜梨的雙眼,比世界上最深的水潭還要黑,但他卻能從中獲取力量。
女人空空如也的眼底卻能倒映出他的身影,證明他的存在。
醫生聽見月城夜梨的話音。
“你還想跟着我嗎?”
一種碎心裂膽的情緒吞噬了醫生,他想要抓住月城夜梨的衣角,奈何雙手都被束縛。
夜梨…夜梨……夜梨!
“不要抛下我——”
不是說好的,不是說好了,要、永遠【永遠在一起】嗎。
“我錯了,我錯了夜梨。”
“噓。”月城夜梨擋住醫生的嘴,醫生便聽話的安靜下來。
月城夜梨:“時間不多了,你想把他們引過來嗎。”
見月城夜梨俯身查看沒有鎖眼的鐐铐,醫生因惶悚而不斷跳動的心髒漸漸回到正常頻率。
“你說得對夜梨,時間不多了,你們最好現在就離開。”他用目光描摹着月城夜梨的臉,“佐野真一郎的資料或許在資料室會有記錄,但更重要的内容應當在别的位置。”
月城夜梨停下了動作,和平面連同一體的手铐在短時間内根本沒辦法解開。
“我會幫你拿到的。”醫生不再恐懼,他的視線很少見的沒有被鏡片阻擋,直直和月城夜梨對視。
“我是醫生,不是BX200-001,我是你的醫生。”
“我會活下來的,健全的活下來。”
*
這時候也返不回資料室了。
跟在身後的三位青年也都是聰明人,剛才沒有冒然進入就足以看出他們出色的判斷力。
他們對月城夜梨的選擇沒有異議,這一趟也并非毫無收獲,收集到了大部分地圖路線和一些計劃中的資料,對他們的下次行動起到不容小觑的幫助。
最重要的是沒有打草驚蛇,幾人從舊工廠改造的地下室安全退出。
松田陣平憋了一路了,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他終于可以問出:“你為什麼會在這?”
月城夜梨脫下外套,把袖子撈過來反着穿上,一塵不染的白衣掉了個轉變成另一種極端的顔色。
純黑色包裹她纖細的身體,在傍晚的橙紅的光線下彌漫出難以言喻的氣息。
松田陣平恍然未覺,他隻看出了月城夜梨又要溜。
“月城!”
“她當然不解釋啦。”
一道女聲插入他們的話題。
上村繪裡翹着嘴唇,她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趕來了,白色外套上還沾着化學試劑,胳膊肘詭異的扭曲着。
猜得不錯,月城夜梨果然來了這裡……
她死死盯着月城夜梨,連自己送到警察面前都得往後稍稍。
上村繪裡都要氣瘋了,一睜眼就看見研究所的地面上全是被撕碎踐踏的實驗數據,目之所及能被毀壞的東西全砸碎在桌上。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蛛獵小姐?”
“警視廳的警察,和梵天的蛛獵,這組合可真稀奇。”上村繪裡睜大了眼睛,笑容更大,期待着他們給予月城夜梨最後一擊。
月城夜梨不是喜歡和警察玩遊戲嗎,那就讓她看看,正義的警察會給隐瞞身份欺騙自己的極惡什麼懲罰?
“别跟我說你想當個好人了…太可笑了……”
“一直在啰啰嗦嗦地說什麼啊!”
見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已經悄悄移過去,堵死了上村繪裡的退路,松田陣平不再忍耐,找準機會就按倒了上村繪裡。
被俘獲的罪人還努力擡着頭,想看清月城夜梨的表情。
既然不想要在實驗室,那就一起進監獄吧…到時候月城夜梨就知道她有多麼溫柔了……
上村繪裡沒有掙紮,隻是仰着頭,降谷零發現她胸前的口袋折這一張紋路眼熟的紙張。
和那本日記一樣的紙張,是被月城夜梨撕去的那一頁嗎?
他沒選擇去查看,而是确保控制住上村繪裡後,擡頭看向月城夜梨。
但此刻已為時已晚,一陣勁風呼嘯而過。
突然出現的機車伴着巨大的轟鳴聲飛馳,車上的青年連頭盔都沒有佩戴,他單手托住女人就擄走。
月城夜梨被他扛在肩上,被他的肩膀抵着腹部下意識幹嘔,隻聽見青年狂妄的聲線和尾氣一同回蕩在空中。
“下次見面再請你們吃子彈吧,警察先生們~”